“说来也可怜,连具全尸都没有,血rou模糊的不知扔到哪里喂野狗了……”
那事当时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沈沅去内务府领东西时打林苑居门口经过,那些下人在殿外跪成一片,安静地只听得到小太监凄惨的叫声。
外头的天这样蓝白,沈沅看着窗外,耳朵里是八皇子战死的消息。
他不怕挨打,也不怕死,但他怕梁骁行因为他受罚受难。
主子跟宫女也好,跟太监也好,这样的事玩玩可以,当真便是要惹人笑话招来灾祸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宠幸宫女后若生下皇子,那这生母恐怕也活不长久,皇帝不会让他的儿子有一个出生这样卑贱的生母。
他又想起昨晚梁骁行对他说的话……
“你只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带着你,不管去哪里,都会将你带在身边,与你一起。”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日头挂在正中,人站在下面晒久了还有些热,到底是春天了,不像寒冬腊月的时节,每天都盼着出点太阳,打眼一瞧又是雪天,心口就泛冷。
沈沅倚在花园假山后的小凉亭里午歇,有清风徐徐吹着,这里能看到更广阔的天。隔壁街上的小孩放风筝,那风筝被扯着线还飞那么高远,尾巴上的两条艳丽的布条像是在天上画了彩虹,沈沅看得出神。
忽然一下,不知是下头的人做了什么,风筝打着转儿掉下来了,他的心就也跟着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宫里还没消息吗?”他回身问。
冬月上前答:“回公子,子湘管事传了话,说皇上有意留咱们王爷在宫里用膳了……”
“哦。”沈沅站起来动了动有些麻的双腿,过了会儿又问,“只说了这些?”
“别的倒也没说什么了,王爷还是叫公子早些歇下。”冬月上前扶了他一把,“大约是前些日子咱们王爷不常进宫的缘故罢了,公子不必担心。”
“嗯。”
话是这么说,这会儿提起冬月心里也没底了,刚刚传话的人支支吾吾,她只当是王爷又被留在宫里过夜了,现在想想,却是有些不对劲。
春和景明风筝远,沈沅在花园的秋千架下看今年移来的葡萄,已经开始有了新鲜的枝丫,再过阵子估计就绿叶葱葱了。
秋天是收获,他要和他家王爷在这儿摘葡萄的。
他扶着秋千架子这样想,又想起昨晚梁骁行说要带他离开这里,也不知道秋天时他们还在不在这儿。
时节未到,池塘里的荷花也还没开,沈沅靠在岸边的栏杆上,看着看着就想笑。那年还说是十二王爷宫里的荷花池赏心悦目,原来都是哄人的。咱们六王爷花园里的荷花池又哪里会逊色?
沈沅披了外衫回住的院子,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晚上烛火再亮起时,才见冬月从门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公子!”
沈沅下意识从榻上站起来,手边的书也从腿上滚落到了地上。
·
梁骁行只觉得浑身都热得要着火,胯下更是胀痛不已,眼前人影憧憧,想看清点什么却始终看不清。
只知道耳边一直有人说话,叫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人贴上来,有人脱他的衣裳,他想挥手推开,一时却又不知在推开什么,看什么都蒙着两层纱似的。
“……谁?”
“王爷……该更衣了。”眼前的女人低眉顺眼,紧紧抿着双唇,看着床上人闭着眼皱眉的模样,为他脱衣的手有些抖。
王府的马车赶到宫外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沈沅下来时差点摔了,叫一边的千凤扶了一把才算是站稳了。
千凤拉着他的手也着急,但还不忘安慰他:“你别担心,王爷已经拿了太后的牌子进去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半夜宫里传来消息说六王爷已经成婚了,沈沅脑袋里一片空白。
听说对方是左相家的千金。
梁骁行一而再再而三带着沈沅招摇,皇家要脸面,皇帝更不会让他这么胡来。既不愿成婚,有的是法子叫他服软,更何况,今晚过后,便是不娶也得娶。
左相也是心急了,不然断断不能让自己的千金做这等事情!但一来皇帝施压,二来他也想与六王爷结亲许久奈何对方一直油盐不进,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上头又有皇帝撑腰,他便是不想也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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