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行驶在江边,江风裹着shi气,一层一层把内心的浮躁压下。
“下去走走?”步西岸把车停在路边。
郁温下车。
这会儿江边散步的人不少,有来旅游的年轻人,也有住在附近饭后消食的中老年人,江边晚上风大,吹得郁温头发有点乱飞,郁温正要从包里翻翻有没有什么扎头发的,步西岸忽然说一句:“先别动。”
郁温下意识停下,随后就感觉头发被身后人拢了起来,她微怔,偏头,下一秒耳垂被人捏了一下,又被提醒:“别动。”
“……”
他现在为什么动手动脚得那么得心应手?
头发很快被盘起来,不像扎的,郁温抬手摸了一下,好像是……钢笔?
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头发是被步西岸拿一支钢笔盘了起来,她扭头,有点震惊,“你还会这个?”
步西岸轻描淡写两个字:“学过。”
郁温顺口一问:“学这个做什么?”
步西岸看她一眼,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是:你说呢?
郁温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走过江边整条路,一来一回也就四十分钟,回去的路上郁温有点累,她靠在座椅椅背上,微微偏头,昏昏欲睡间,车子似乎偶遇红灯,缓缓停下,旁边人忽然伸手抽走了她头上的钢笔,郁温一时不察,连带着扭过脸,然后半张脸压住了旁边人的手。
郁温一怔,清醒了一半。
她正要扭开,步西岸忽然动手捏了她的脸两下。
“……”郁温看向他。
他没什么反应地抽走手,反而如常道:“睡吧。”
恰好此时绿灯亮,车子再次缓缓驶动,郁温那颗心,就好像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江,月色茫茫下,有没有风,都在动。
之后的一路郁温再也没有睡着,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安全带解开的同时,她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我回去了。”她推开车门。
步西岸没应,反问一句:“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郁温抿上了唇,没有回答。
步西岸还是下午那一招,她不答,他自问自答:“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都是连锁,旧城区那块有几家,你看你想吃什么。”
郁温紧了紧牙关,扭头说一句:“其实这些年在国外忙得颠倒黑白,基本没什么吃早饭的习惯了。”
她有言外之意。
可步西岸却像没听出来一样说:“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改。”
郁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人长大都是性格逐渐内敛,为什么步西岸反而像根刺?
她沉默,片刻,抬手关上了车门,扭头看向步西岸。
步西岸也看她。
几秒后,郁温说:“对不起,我想我这几天可能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步西岸看着她不说话,仿佛在说:你继续。
郁温只好继续说:“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步西岸开口了,他说:“嗯,我不急。”
他不仅像一根刺,更像一根软刺,软硬不吃。
郁温不得不承认,纵使她嘴上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心里还是不免为步西岸这样的行为感到欣喜、高兴。
因为只有步西岸这份心,能让她在这始终摸不到底的生活浮动里,捕捉到一点点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的踏实。
可她又异常地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她咬了下舌尖,疼痛击退她心中浅薄的摇摆不定,她再次开口,“步西岸,我……”
话未说出口,步西岸打断,唤她一声:“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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