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揪出了凶手,以后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找到人证物证,徐洛音见不见文氏其实并不重要。
谁知她却摇摇头,坚定道:“不行,我一定要亲手将她关进大牢,尝一尝我的爹爹娘亲曾受过的苦!”
她仰脸看他,问:“夫君,我能做些什么?”
她眸中还闪着泪光,沈韶吻了吻她的眼睛,道:“不着急,咱们先好好睡一觉,此事要从长计议。”
吴文两家织了这么大一张网,想要破解,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拾起笑容出了书房。
没想到刚走出屋门便瞧见探头探脑的沈麟,望着那张与文氏有五分像的面容,徐洛音的笑容顿时一滞。
沈韶捏了捏她的手心,看向沈麟,问:“怎么忽然到这儿来了?”
他的语气一向不好,沈麟见怪不怪,笑眯眯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和嫂嫂玩的。”
说着他便要像往常一样扑过去抱住徐洛音,她下意识去躲,沈麟扑了个空,有些茫然。
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最是敏感,他很快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神情,心里便有些受伤,委委屈屈地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嫂嫂不喜欢麟儿了吗?”
沈韶看了徐洛音一眼,从容解释:“你嫂嫂只是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你,你离她远一些。”
沈麟立刻皱眉关心道:“嫂嫂,你喝药了吗?”
徐洛音知晓他只是个孩子,不可能参与其中,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是以生硬道:“喝了,多谢麟儿关心。”
生病的嫂嫂,都不爱笑了,沈麟忧心忡忡道:“那嫂嫂快去床上歇一歇,麟儿不打扰你了,等你病好了,麟儿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跑远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失望的背影。
徐洛音静默良久,愧疚如chao水一般用来,她喃喃道:“夫君,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不该迁怒他的。”
“无妨,麟儿是个好孩子,不会记在心上,”沈韶宽慰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不是什么大事。”
将心比心地设想一番,他也做不到立刻对杀人凶手的儿子抱有善念,这是极为正常的反应。
“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不会这样做了,”徐洛音抿唇道,“我会待他和从前一样的。”
他温声道:“不着急,慢慢来。”
两人回到卧房,各自梳洗。
躺在床榻上,徐洛音问起他下一步的打算。
“以不变应万变,”他淡淡道,“我会在暗地里派人去查此事,我的侍卫不好动,但是你的侍卫可以,随意找个借口将他们派出去办事便好。”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样做我也不太放心,你身边没人保护,我再派几个人暗中护你。”
刺杀一事应当也与文氏脱不了干系,现在想想,他便觉得心惊rou跳,她每日都要去静兰院,相当于与虎谋皮,他竟然让她们两人独处那么久。
幸好文氏要维持和善的一面,没有胆量在静兰院动她,若是因为他的失责让阿音陷入危险的境地,他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说到底,是他太信任文氏了。
以前他并不关心沈府中事,一心扑在朝堂上,父亲娶了她,他便敬重,父亲让她管家,他乐得悠闲,不过他不喜欢被人束缚,韶光院便让如松帮他管着。
殊不知韶光院外早已变了天,下人只听文氏的话,口中颂扬的也是文氏,从满府的兰花便可窥见一斑,这样的迷魂汤,便让父亲与他掉以轻心,放心将沈府交给文氏打理。
她花了这么多年布局,下一步呢?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当成文氏,思她所思,想她所想。
与吴家一同贪污的银两已经嫁祸给靖南侯府,徐洛音只是一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再无后顾之忧,有了钱财之后,便会奢求权势了。
所以下一步是……毒害枕边人,丞相之位由她的父亲文尚书取而代之。
好大的一盘棋。
越深想越心惊,沈韶当机立断道:“阿音,听话,你必须称病,你不能再与文氏待在一起了。”
徐洛音摇摇头,反驳道:“不行,这样太招眼了,以后我更要按时去静兰院,文氏才不会起疑心。”
沈韶知道她说得对,这也是最有用的办法,可是他不敢让她以身犯险,万一文氏察觉了什么,第一个死的便是徐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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