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将你母亲送到京兆府去?”
“是。”
“那你以后就不认这个母亲了?”
“是。”
“那我这个父亲呢?”陆詹空的面容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听澜,父亲老了,你母亲陪了父亲几十年了,临了,临了,你还要父亲怎么办?”
“那我的冤屈呢?”陆砚安的音量微微放大,他仰头看向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的陆詹空,“父亲为我考虑过吗?”他最终也只是一个凡人,面对自己血脉深厚的父亲,无法做到平静无痕。
“我已经跟你说过,会将周氏送往乡下的庄子。”
“然后等我死了,再把人接回来?父亲是觉得,我活不了多久了,与其留着一个没几日活头的儿子,还不如留下一个毒杀继子的枕边人?”
“你……”陆詹空气得面色涨红,几乎站立不稳。
“天色晚了,父亲回去歇息吧。”陆砚安掩下情绪,开始收拾棋盘。
陆詹空一口气咽下去,颤抖着嗓音询问,“那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砚安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不。”
荣国公怒气冲冲地走了,想来是被气得不轻。
苏慢慢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咳嗽声和棋子落地的“噼里啪啦”声,赶紧奔进去。
只见陆砚安一个人卧在榻上,按着心口,咳得面色坨红,嘴唇泛白。
“陆砚安,你没事吧?”苏慢慢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男人与她十指紧握,那串佛珠被合在两人掌中,咯得掌心生疼。
“没事。”男人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然后又道:“头疼。”
“头疼?怎么又头疼了?是不是吹到风了?”苏慢慢伸手替陆砚安按摩太阳xue。
男人顺势倒入小娘子怀中,整个人蜷缩起来,姿势像个小婴儿。
姿势太过亲密,苏慢慢身体微僵,可当她看到陆砚安咬出血的唇瓣后,轻轻叹息一声,放松了身体,拿过毯子替他盖在身上。
夜色已深,男人靠在苏慢慢身上,身体却在不停的发颤。
“很疼吗?”
苏慢慢想起来,田大牛说过陆砚安有头疼的毛病。
“嗯。”
“不如让田医生来给你扎针?”
“不用了。”男人虚弱的声音从毯子里面传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靠了一会儿,苏慢慢想问荣国公跟陆砚安说了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其实不问她也能猜出来荣国公今天晚上过来说了些什么。
如果陆砚安是穿书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把周氏送进京兆府。
可陆砚安不是。
他是陆詹空的亲儿子。
传说中拥有佛子心肠的最善良性冷淡花瓶的男主角。
虽然现在好像有点走歪了,但本质应该……还在吧?
“荣国公跟你说了周氏的事?”苏慢慢决定还是问一嘴。
“嗯。”
“你怎么想的?”
“天凉了,该让周氏坐牢了。”
好吧,还能开玩笑,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苏慢慢刚刚这样想完,突然听到男人憋闷着开始大喘气,那声音就跟破风箱似得,“呼啦呼啦”那种。
“陆砚安,你怎么了?是不是……”苏慢慢话还没说完,破风箱陆砚安突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单手扣住苏慢慢的后脑勺,朝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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