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看了看昆五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掐头去尾地跟唐榆解释:“柳封川之前就从撷仙阁里带走了一位姑娘,大概在一两个月前,后来撷仙阁就歇业了,生意搬到了现在的摘仙阁里。”
唐榆恍然大悟:“原来他‘偷’走的是这个?难怪元家要通缉他……那什么裁火莲其实是个幌子?”
长仪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小家伙的事,便点头糊弄过去。
唐榆就说他改天再去探探,又问还有什么要查的没有,他打算直接进去找那姑娘打听。
长仪睁大眼:“你要进去?怎么进?”
“我可是蜀中的唐小霸王啊,再有那朋友替我敲开门路,想进这种地方还不简单?”唐榆把折扇摇得哗哗响,看样子还挺得意,“我自认没别的本事,但论起给别人找麻烦可没人比我更擅长……眼下的情形,大动静不好闹出来,弄点小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长仪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元赋虽然是元家嫡系,但无名无职的,又没听他道行有多厉害,单靠他应该撑不起来牵扯这么广的生意,也兜不住,我怀疑这花楼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手笔,不过是把他当成靶子竖出来……而且这生意少说也有三两年,按我那倒霉朋友的说法,每回进去都得交上不少灵宝灵石,稍微落魄点的仙门子弟都消耗不起。可他们聚敛这么多银钱灵宝,也没见怎么花用,奉节城照样不富庶,元家照样不显贵,元赋也照样不见经传——假如没查到摘仙阁,谁知道他是那根葱?新秀榜上没他的名字,纨绔圈子也不带他玩,更没听说他露过财名,那他做生意敛来的好东西都用到哪里去了?不打点,不花销,难不成全堆在库房里落灰?”
“确实有些古怪……”
唐榆故作高深道:“这里头应该还有更深的料没挖出来,老头把我扔过来查的估计就是这个。摘仙阁的客源大部分是来自蜀地,银钱也是从蜀地流进去的,我倒想看看他们聚敛这些都拿来做什么使。”
第87章 怨念的载体
照这样想,花楼之事确实跟蜀地关系不浅,唐榆毕竟出身蜀中大家,对这事格外上心也是正常的,长仪不好说些什么。再者,唐榆愿意冒险帮他们查探也是好心,就叮嘱他行事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他摆摆手,“好歹也有点身份,他们不敢在这关头上动我。”
接着就没什么要说的,唐榆也不会大晚上的留在姑娘房间里闲扯,便晃晃悠悠地起身告辞,长仪跟着送他到门口,忽然见他回身凑近来低声问:“那具傀儡……你就这么把他留在房里?”
长仪有些茫然:“啊?”
“他不是说男女有别么,你歇觉前会不会先把他中枢关掉?”
长仪没想到他还能惦记着这茬,顿时哭笑不得:“你们唐家会每天晚上都把傀儡关掉吗?”
“两说,唐家的傀儡都是木头样,不像他这种看着就跟活人没差别的。放这么个傀儡在房里,还是大老爷们模样,半夜盯着你睡觉,你不嫌瘆得慌?”
“哎呀你别乱想!”长仪忍不住瞪他,“没这回事,他有自己的房间!”
这事想起来还让她纳闷,道界里没有凡间那么多规矩,但昆五郎身为偃甲,倒比好些凡人还更注意男女之别,虽然平时嘴上胡咧咧的不正经,行动上却牢牢守着礼数,跟她稍微挨得近些都要立即撤开距离。别的机关偃甲哪个不是贴身护主的?特别是夜里安歇的时候,通常都会留偃甲在房里警醒守着。偏偏昆五郎就不同,只要没有正事,那绝对是尽量避免跟她独处一室的。
长仪就觉得奇怪,虽然他瞧起来跟寻常男子没区别,但两人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她倒完全不介意,可昆五郎的表现却挺别扭……就算不像其他偃甲似的与偃师亲密无间吧,也用不着这样讲究。
不知道他这毛病哪里来的,阮尊师也不见得会给偃甲传授这种规矩,难不成真是被什么游魂附体了才有的这习惯?
她正琢磨着,转过身就见昆五郎不知何时跟在了她身后,看样子也是要往外走,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就挑挑眉笑道:“我觉得唐少爷说得挺有道理,男女有别,我到底还顶着副大老爷们模样,大晚上的不好待在你房里……为了小姐的名声着想,鄙人还是趁早跟柳封川作伴去。”
长仪让他别贫,客栈早就清场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还怕坏什么名声。她顺手关上门,将昆五郎扯回桌子边,按着他坐下:“这事你怎么看?花魁梦到的那些,会不会就是凝结成鬼婴的怨念?”
“小祖宗,天都这么晚了,明儿再说成不成?回头想得太多就该睡不踏实了。”他状似无奈地轻轻叹气,还是跟她说了想法,“光看那些姑娘的遭遇,跟咱们推测的怨念来源倒是能扯上关系:元赋对花魁是用情不真,说变就变;其他修士则是用情不纯,谈什么相好感情的,其实都是为了哄她们成为自己的炉鼎……跟目前遇害的死者确实有相似处,如果怨念就来源于这里,倒是能解释为何鬼婴会用此标准来选择加害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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