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敢说能回复到最健康正常的模样,但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于是她给了纪敏之肯定的答复,又说等方子出来可以安排下人去煎煮熬药了。
“诶?钧月兄呢?”
纪敏之兀自兴奋了片刻,又是感谢又是絮叨,好一会儿才发现少了师兄。
“师兄在外面——”柳千千话说到一半,突地意识到师兄此刻应还是金色眼睛,猛然住口,正有些慌张时,恰见师兄从房门外跨入屋内。
她和纪敏之一起看过去,讶然发现师兄的双目上缚了一道白绸。
那双金色眼睛被盖在叠了两层的雪白丝帛之下,布帛贴着高挺的鼻梁耸起微微的弧度,顺着鼻尖往下,师兄的唇色很淡,下颌线条格外明晰流畅。
只是他的唇角平直,哪怕她此刻看不见师兄的眼神,也能察觉到他情绪并不算好。
“钧月兄的眼睛这是怎么了?”纪敏之表现得十分好奇,看起来并没想到别的什么事情上去。
师兄只开口说功法所需,没有大碍。
柳千千一直没说话,她默默观察师兄片刻,发觉他似乎换了一件外衫,肩头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包扎过了,反正如今看不出异样来。
“可重新诊过脉了?”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她。
她忙把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
师兄点点头,又审了一道她的方子,便颔首交给纪敏之。
“照此方从今夜起先服几次,明日应就有好转,我们隔天会再来。”
纪敏之忙点头,他开口说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在王府歇下,不过被师兄再次婉言谢绝。
***
一直到回客栈,柳千千都觉得师兄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刚刚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如今是惊魂甫定,可她心里堆了许多疑问,却又莫名觉得此刻无法开口讲出来。
而且……她最担心的是师兄的伤。
仅仅那么一点时间,她出门已经发现蛛丝全部消失干净,师兄应该不会有空好好包扎才对。
可是师兄现在的气场……怪怪的。
两人一直走到了住宿的房间门口,师兄已经在开门了,柳千千抿唇,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些异常翻搅着的复杂情绪,一时再也忍不住,轻轻拉住师兄的衣袖小声道:“师兄是在……生气吗?”
对方动作一僵,正在捅钥匙的手顿住。
“没有。”他只抿了抿唇低声回她,又道:“今晚的事,我们明日再商议,你——你记得上药。”
上药?
柳千千有些困惑,当下想的却是师兄给身上的伤势,忙开口道:“师兄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闻言,师兄似乎抬头轻轻看了她一眼。
虽然隔着白绸,她却觉得自己能察觉到那种如有实质的复杂眸光。
“我会处理。”
师兄只说了这么四个字,便像是在原地等着看她回房后,才会再进自己的房间一般停在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觉得自己若是再死缠烂打,实在有点奇怪。
柳千千只好听话地回屋了。
只是等她洗漱过后,仍是浑身不自在。
她觉得心尖涌上一种奇怪的踌躇,总觉得方才自己应该再强硬一点,问出师兄奇怪的原因,或者至少要弄清楚,是不是她做什么事惹师兄生气了。
不然她肯定今晚会整夜睡不着觉的。
抿抿唇,她鼓起勇气悄咪咪摸出门去。
院里还是无声,已是深夜,外头竟然下起了小雪。
是了,算起来临近年关,正是隆冬时节。
她拢了拢衣领,从腰间摸出小巧的黄铜嵌片来,虽说溜门撬锁是不对,而且她这么做,师兄一定能很轻易地发现。但就是莫名的,她觉得只要她不在进去之前问师兄可不可以,师兄就没机会说不。
他也许还会默许她强制撬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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