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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受邀的客人很多,且西平王府还在城中宜春楼另设了流水宴,场面是十分热闹的。
“没发现啊柳千千,你换了身衣服之后还……挺好看的嘛!”
柳千千恨不得朝身边的纪敏之翻个白眼。
他们此刻正候在琼苑花园的客房背后藏身,等着师兄和江大人过来。
前院正堂里,郡王爷的新年贺词已经说完,衣香鬓影,酒宴正酣,可以隐约听见丝竹乐声。而此处可算得上人烟稀少,只有夜中树影摇摆,风声寂寂。
幸而今日江悌真的来了,乍一听纪敏之来传消息,柳千千都有些不相信,师兄却没有很惊奇,他似乎一直笃定江悌会出现的。联想到师兄此前说江悌是“自顾不暇”,大概师兄有什么别的推断。
为了放松江悌的警惕,他们说好由师兄先单独将他引来,若是谈不成,再由她和纪敏之出来直接使用“武力”威胁。
“嘘,来了。”
她能听见小道那头传来了脚步声,赶忙示意纪敏之闭嘴,两人已经同时竖起耳朵听那处檐角下的动静。
“……江大人应该明白,您现在的麻烦已经不简单了。”
“小神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边传来一点衣袂摩擦的动静,像是师兄把什么东西拿了出来,他的声线低低的,从夜色里传过来,莫名带了点蛊惑人心的味道:“灵央宫?江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们——”
“江大人的痴情,大家有目共睹,可今日江大人敢于冒险前来,真的只是因了……‘痴情’二字吗?”
许是师兄刺激地到位,甚至没到他们出马,江大人便乖乖跟着师兄到了他们定好的屋子里。
柳千千回头看了纪敏之一眼,他们紧跟着在之后也进了屋。
先进屋的是纪敏之,柳千千还在反手掩门施结界,便听不远处又一声哼笑,极为讽刺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世子殿下也参与了?想到要同我算账很兴奋吧?”
柳千千:……
这个江悌嘴巴可真不省事。
纪敏之本就是直来直去一点就炸的性子,尤其是面对江悌,不过柳千千很快把住他的胳膊捏紧,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这下,她可算是看见了清醒过来的江悌。
对方一袭百草霜色的长衫,套了件玄青的大氅,头上一顶皮质小冠束发,面色恢复得尚可,已是比他们之前在江府看过躺在塌上时人事不省的枯槁样子有气色不少,依稀得见那个曾经着青衫的俊秀青年的影子。
不过到底是岁月有痕,亦或者是心境改变,他浑身上下都笼了股秋日寒凉的寂寥气息,双目冷锐,好像随时都在挑剔不满。
只是等他看见柳千千时,突然微微睁大眼睛,瞳仁一缩,仿佛下意识颤了颤搭在桌边的手。
“我的天哪柳千千……”纪敏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是真的好奇,你对咱们江大人做过什么了?他看起来这么怕你?”
柳千千耸耸肩,迎着对方的目光上前两步,摸出他们即将给江悌看东西搁到桌上,朝着这位十分“嘴硬”的大人歪了歪脑袋。
“江大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才对……”
听了这句有些熟悉的开场白,坐在桌边的江悌猛然咳嗽一声,再开口时有些干巴巴:“……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柳千千把那支玳瑁簪子取出来,眼见着江悌浑身一震。
于是她只握着簪子继续道:“江大人听话些,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摆官架子,我们——好、好、商、量。”
***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家道中落的昔年豪族小公子,突然要挑起生活的重担,在安夷独自照料病重的母亲。
他在饭馆寻了差事,因年纪小手又生,时常被打骂,就在某次因不小心碎了壶酒后即将被逐出之时,一名戴着帷帽的陌生姑娘——也就是点了这壶酒的客人,开口免了他的责,还帮他赔了那壶酒钱。
她只说是看他可怜,又望向他的手,轻声说那应是一双做文章的手。
那是第一次,小公子情绪崩溃,忍不住在外人面前流了眼泪。
也不知是一时心软编出的借口,还是确有此事,姑娘突然又说小公子的亲族曾于她有恩,她可以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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