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谢氏主要是同明月讲,她端着杯热茶,笑道:“府上事情多,你慢慢打理,过几日带你出去认认人。”
明月笑着点点头,道:“我晓得的,母亲费心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闲话,明月靠着椅子,悄悄直了直腰,原本睡了个午觉好一些的,现下又觉着发酸了。
大谢氏讲起太子妃,脸上平静,只道:“她双身子的人,平日里好好相处,你注意其中的分寸便行了……”
明月懂她的意思,太子妃这一胎,朝里宫里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呢,这就是个金疙瘩,明月不敢靠近的。
夜里直直到了戌时,明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知春院,谢琅玉在她后边回来的。
明月热得很,脱了外裳,脱了小袄,衣着单薄地坐在床边看账本,她现下是身上累,Jing神好的很,睡是睡不着的,犹豫着要不要丫鬟去叫点宵夜来吃。
她早间喝了点粥,中午没吃好,下午也没怎么吃,现下饿的胃里都打结。
谢琅玉回来的时候,赵全福跟着他,手里拿着几个荷叶,凑到明月跟前笑道:“看院子里的湖上,荷叶都长出来了,哎呀,真要入夏了……”
两个荷叶翠绿翠绿的,赵全福给了明月一个,明月丢了账册,就坐在榻边当伞一样举起来,手里刺刺麻麻的,便笑道:“好扎手啊。”
谢琅玉手里拿着几个册子,坐在窗边的座椅上,看着一老一少拿着荷叶耍宝,好笑道:“你方才没怎么吃,想吃宵夜吗?”
明月捧着荷叶点点头,她一个人有些懒得吃,但是同谢琅玉一齐吃就有意思了。
赵全福把荷叶找了个花瓶插了,看着竟然也有模有样的,搁到了床头的小案上,边道:“给姑娘整个蛋羹吧,吃了好克化,姑娘才来京城,夜里吃腻歪了,容易不舒坦。”
下人们往屋里安置洗漱的物件,谢琅玉就着烛火看册子,闻言抽空看了明月一眼,道:“吃蛋羹可以吗?”
明月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昨个睡得太晚,白日里睡再久都补不回来。谢琅玉这才叫赵全福去弄蛋羹。
赵全福去厨房了,屋里的窗户帘子都叫丫鬟们打下来了,明月便去屏风后边洗漱。
在苏州的时候,那个知春院巴掌大的地方,泡澡又废水费力,明月很少泡澡,且屋里弄了水就要发chao。在这却可以日日泡,边上就有个小厨房,实在是方便,明月泡在水里,浑身发软,靠在木桶边缘直叹气。
翡翠瞧着好笑,又瞧着她身上起了好多印子,也不好意思多瞧,便专心地给她捏肩膀。
没一会紫竹提了食盒回来了,见屏风后头明月还在沐浴,便笑道:“正好,还烫着呢,凉一会再吃。”
谢琅玉道:“就摆在这吧。”
紫竹把蛋羹摆在小案上,收了桌上明月看的几本账册,便也退出去了。
谢琅玉靠在椅子上,把手里的户部去年的开支册子看完了,眼睛有些泛酸,谢琅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户部是个很棘手的地方,负责的财政方面十分敏感,且里边鱼龙混杂,不止有太子的人,还有显王的人,顾治成也有尾巴落在这,肯定也有陛下的心腹。
这种部门,往年做出来的帐根本不能细看,全是糊涂账,今年为了玉门关百万军饷吵架,就是一年接一年兜不住了,要推一个人出来抗。
谢琅玉把账册合上,心里大概有计划了。
小案上摆了一碗rou沫蛋羹,还有几个易克化的小菜,都直冒热气。谢琅玉把册子整理好,放在了多宝格旁的书架上,便摸了摸碗边,烫得拿不住手。
谢琅玉拿着勺子轻轻翻弄了两下,等蛋羹凉的差不多了,明月这才出来。
出来了就躺倒床上去了,明月Jing神挺好的,就是觉着累,闻着这边的香味,挣扎着又要起来。
谢琅玉便端着蛋羹坐到床边,等着明月也坐好了,就把蛋羹递给她。
明月端着蛋羹,看着谢琅玉还是一身朝服,很稀罕他这个样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谢琅玉见明月吃上了,便起身把腰带前的玉扣解开,搭在了床头的小案上,边上就是插着荷叶的花瓶。
谢琅玉觉着好笑,把花瓶往里边推了一点,免得掉下来砸到人。
明月吃着蛋羹,觉着胃里都暖到了,跟着看那荷叶就也笑了,好奇道:“咱们院里还有种了荷叶的池子吗?我今日像是没瞧见。”
谢琅玉坐在她身边,抬手摸了一下她还shi着的鬓角,道:“在边上,有点偏。”
明月挨着他坐,吃了口蛋羹,隐隐瞧见门前还有下人走动的影子,不由小声笑道:“是可以钓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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