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知道傅岑有个弟弟叫傅信。她在想起以前,想起和傅岑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时,难免也会顺带想起他身边的人。
但她对傅信印象不深,有关于他的那些贫瘠而寡淡的记忆,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蒙尘在脑海角落里;要不是他长大以后和傅岑过分相似的相貌,她可能永远想不起这么个人来。
发散的思绪慢慢收拢回来,孟娴的注意力重新落在眼前的花枝上。身边小琪把她半分钟前要的那把花剪递过来,看她一直盯着那花看,小鹿一样shi漉漉的眼睛含着笑意:
太太,这株藤本月季的名字叫克莱尔奥斯汀,是园艺师前几天引进的新品种。在小南楼工作这段时间,小琪已经从刚开始的不甚熟练转变成现在对所有花都耳熟能详了,基本上rou眼可见的那些花,她都能叫得出名字和生活习性。
新品种啊,怪不得以前没在露台上见过。孟娴想。
她伸手去摸离她最近那枝,上面已经开了三朵,和几个小花苞,小琪看见孟娴魂不守舍了,面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太太,您要小心点哦,别被花刺扎到手了
孟娴身体一僵
明明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却好似在一瞬间戳到了孟娴的某个记忆点,她动作和表情同时顿住,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什么
是个陌生的女人,穿及脚踝的长裙,清瘦的手腕上挂一只细镯,长发盘在脑后,怀里抱了一束包好的花。
看不清脸,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时远时近的:我们小娴真乖,要小心点哦,别被花刺扎到手了
孟娴眼神恍惚,心口也忽得抽痛了一下。
是谁啊?怎么一想到她,她心里就好难受。有种欲哭无泪的沉闷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还不等她深入细想,放在一边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听提示音像是短信,孟娴看一眼不远处的小琪,对方正忙着把剪下来的枝叶打扫干净,没注意这边。
她点开看,只见傅岑发来的信息上方,是她好奇心作祟问的:我今天在佛罗lun,好像见到你弟弟傅信了。他现在和你长的好像,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然后是傅岑回复的那应该就是他,傅信他不久前才回国的,最近要在佛罗lun待一段时间。他小的时候你见过他很多次,所以对他有些微薄印象也正常。
孟娴看完就把短信随手删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继续修她的花。
等待开学的时间过得很快,中途白英又来了家里几次,听说孟娴要去佛罗lun上班,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说了很多以前她们一起上学的事可还是只字未提傅岑。
就好像上大学的那段日子里,傅岑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她在隐瞒。
孟娴的记忆中,白英曾在校庆那天问,他校庆时要上台弹钢琴,你们那双人舞还跳不跳了?
孟娴的钢琴和交际舞都是傅岑教的,除了他,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
开学前两天,孟娴在家自己练习了一下上课,倒也像模像样,有点为人师表的姿态了。白霍看她看的松了些,晚上从公司回来看见她还在整理电子教案,说不出什么意味地幽幽然说了句:
要是太辛苦就别做了吧,我可舍不得你受罪,家里又不缺你那份工资。
孟娴面上一丝波动都没有,不辛苦,再说总待在家里无事可做我也无聊。
她也不缺那份工资,可人活着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否则便没有底气,只能听天由命。怕是被人打折了腿关起来,都没个人关注她的下落。
程锴闷酒喝了半杯,宁进才姗姗来迟,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荡漾的笑,看的程锴特别无语。
他都不用问这年头儿,天上的鸟、地上的猫都成双成对的,连宁进这种吊儿郎当的货色都能抱得美人归。
果不然
程哥,我跟小薇表白了。宁进笑得贱兮兮的。
这才多久,称呼都改了。自从上次白英生日宴双双暴露以后,宁进也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思了,一开始还顾及罗薇以前追过程锴,后来知道也就是闹着玩儿,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追着人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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