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楚凊送到了学校，楚凊并没有要求要换学校，他觉得现在其实也挺好的，每天还可以回家。

    窗外树影葱茏，绿成一片，九月的天仍旧带着暑气，蒸腾了初秋。楚凊重新埋头于复杂公式和元素符号中，理清思路去做题。

    每个学期伊始，老师都会要求学生定下自己的目标，用来激励自我。楚凊之前的想法就是如果有机会，就考去更远的地方，离程家越远越好。现在又换了目标，他开始思考就在本市的学校里面选择，老师问他怎么改变了想法时候楚凊只笑笑，却想到了陆如琢。

    如果去其他城市的话，陆如琢不会同意的吧。楚凊偶尔也想要，在陆如琢身边多待一下。虽然不知道这段关系什么时候结束，反正也由陆如琢做决定，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一直是被动的，就算如此，他也很满足了，因为已经够好了。

    放学后有司机来接，他不用去挤地铁，也不用害怕突然有人从背后出现。回到家里，陆如琢居然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笑着朝楚凊招手。小孩也很开心的样子，朝陆如琢跑过来，扑过去被抱了个满怀，穿着校服乖乖坐着，陆如琢问什么就答什么。

    有没有听老师话？有没有好好学习？今天有没有很乖？

    楚凊点着头向陆如琢笑，他没有这种经历，他只在书中见过，他妈妈楚妍也没问过，只会问他有没有闯祸，程靖行就更不用说了。陆如琢似乎填补了自己人生中缺失的温情。他回抱着陆如琢，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得到一个奖励的吻，轻轻吻在额头上。

    吃完晚饭楚凊回自己房间看书，难得能够静下心来在家学习，复习完今天所学的，做好预习。楚凊又拿出他的日记本，他很久没有认真地写日记了，楚凊郑重地在日记上写幸福、感谢、满足等一些他很难用到的词汇。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像做梦，像小时候玩的泡泡水，迎着风飞得很高，很轻，映着彩虹的颜色。或许这种生活并不算最好的一种，但是楚凊真的很满意了，就算是做梦，他也想做得更久一些。

    陆如琢也没有和自己一见面就要抱着做，楚凊偶尔也能够和陆如琢说说话，更多时候是陆如琢就单纯的抱着自己，然后看报刊或者电视。虽然一开始楚凊是有些害怕的，他还是有些畏惧做爱这种令人失去理智又获得无限快乐与微量疼痛的事情，被抱在怀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要被Cao的准备，像哆嗦着露出脆弱脖颈的小羊，知道自己要被吃掉的命运，索性放弃挣扎让敌人享用。

    但是陆如琢只是单纯的抱着，亲了亲楚凊敏感的后颈，用商量语气说，小凊的工作日要好好读书，所以周末留给我好不好。

    楚凊有些受宠若惊，巴巴地抓着陆如琢的手指说好，窝在陆如琢怀里看记录片，画面里的鲸鱼在狭小水池中苟延残喘，提里库姆，一头虎鲸。

    本应该在海洋遨游的虎鲸，却蜷缩在小小水池里。

    杀了三个人的虎鲸。

    其实在自然界中虎鲸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

    却被囚禁在狭小水池，被剥夺食物完成训练，持续的高强度训练造成了焦虑，而又和另外两头相处不和的虎鲸关在同一个水舱。

    在1991年，一名训练员落入水中，最后被三头虎鲸拖入水底，溺死。

    而提里库姆在出事之后成为了一件昂贵的商品，公开拍卖的商品。

    美国海底世界买下了他，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1999年，杀死一名池内游泳男子，将其毁容。

    2010年，被囚禁的第27年。将一名训练员剥下头皮，肢解。

    最后呢，最后结局是什么不重要了，提里库姆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到家，回到海洋的机会。

    虎鲸的眼睛好漂亮，温柔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