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的时候樊山誉已经快把之前的事忘光了,唯独池林坐在沙发边上解他裤子那一段,怎么也忘不了。
中邪了,他这么想,一口灌完池林留给他的水,爬起来去洗澡。
已经是第二天了,昨晚他吐得厉害,就没回床上睡,今早醒的时候池林已经走了,只给他留了碗白粥。连个咸菜都没有。
樊山誉坐上桌,拿起勺一喝,甜的。
窗外飘着雨,春天一下雨就冷,池林可能开过空调,倒是很暖和。不同于他之前独居时的一片狼藉,这会屋里整整齐齐,只有沙发上被他揉成一团的被子乱七八糟。
樊山誉吃完饭,自己把碗刷了,他瞧着打在窗户上的雨丝,突然想给池林打个电话。
“喂,你带伞了吗?”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很,不过比之前宿醉的时候好很多,至少还能听清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一直传过来稀碎的钢琴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没带。”池林应,“你要来接我?”
樊山誉下意识觉得他没说真话:“真没带?”
池林笑了一声:“真没带,我出门的时候没下雨。”
“行,你在哪儿?”樊山誉肩膀夹着耳机,随手抓来沙发边的平板,指纹却没摁开锁。他低头一看,板子是池林的。
“晚高峰,你来地铁站接我吧。”池林顿一会,语气轻了点儿,“路上买盒套。”
樊山誉耳朵忽然酥了,手机从他肩膀上一滑,他左抓右接好不容易接住,电话已经被碰挂了。
樊山誉骂了一声。
他在去的路上真买了盒套,外衣口袋正好足够大,他揣着左手把玩,右手拿着伞。
雨下得不算大,最多也就溅shi裤脚,这个点基本都是下班回来的,樊山誉逆着人chao最终在地铁站口看见了靠着栏杆听歌的池林。
他在人群里太扎眼了,一眼就能看见,即便是囫囵吞枣地瞟过,也一定会扫到他微卷的栗色发尾。他垂着眼,暂时没有发现樊山誉。
樊山誉又感觉到了那种万事无关的淡漠气质,放在池林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池林。”樊山誉叫他。
池林一下就听见了,摘掉耳机走下阶来,钻进伞里。他的手碰了一下樊山誉的衣服口袋,只听纸盒与塑料膜轻轻地响了一声。
“你刚在听什么?”樊山誉总觉得这会得说一点话,但他想不到说什么。
“钢琴曲。”池林说,他也揣着衣兜,手臂时不时地碰到樊山誉举伞的手。
世界一下分割成了两个空间,一边是伞下的他们,另一边是伞以外的众人。有过路者向池林投来目光,他的眼睛只用来看路,没有一点游移。
这一块完全是樊山誉的知识盲区,他顶了天也就知道个贝多芬,还是来自义务教育阶段的课本介绍。池林要是跟他聊这个,那就是鸡同鸭讲。
樊山誉余光瞄着他,他有点不敢看,池林好像整个人都带火,看一眼就会刺到他。但他又忍不住看,悄悄地瞄、或者借等红绿灯看车的档口顺理成章地往池林那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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