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响。

    苍文在出租屋的小阳台洗内裤，满手的白沫沫。

    实在是不忍心直接挂断，但又不能接。冲了手简单擦擦就按了侧边的静音键。一眼都不忍看，紧张着顺手把手机揣进了灰色家居服的裤兜，匆匆回到小阳台。

    对不起——小旺——都是我的错——

    我对你——我对你——

    无声的手机的屏幕光亮，透过不厚实的布料，无数次地亮起又灭下来，而后又是亮起。

    入秋天气渐凉。苍文穿得不多，只是搓内裤而已，梦遗的痕迹早洗没了，还是生生给他搓得渗出汗来。

    旺晖这边正在干饭。一边吃一边等，终于等来一条回复。

    旺晖看了有点懵，举在手里的烙饼卷辣炒鸡丁都不香了。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果然我有哪里惹到他了？

    “怎么了？苍文来吃吗？”女朋友挑着鸡丁吃，看他一眼，“这个网红店我订中午才有位置的。”

    “他莫名其妙。”旺晖的饼掉桌上了。他拿纸巾擦擦手，把手机递给女朋友看，“突然搬出去就算了，怎么找他都不理我，我干了啥啊他给我发这个？”

    女朋友放下筷子，头凑过来看手机，对着屏幕小声念道：

    “对不起小旺。你是个好人。以我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面对你。再见了！小旺！”

    旺晖和女朋友直接二脸懵逼。坐对面的哥哥旺泉突然开口道：“可能身体不舒服。知道他现在的地址吗？”

    旺晖举起一块新烙饼再狠狠地啃了两口，愤愤道：“知道啊——我不想管他了！真心把他当朋友，他倒是说疏远就疏远。”

    旺泉没怎么吃东西。拿了地址，想起上次见到他的事。

    苍文个子高高，头毛卷卷，脸蛋长得阳光、可可爱爱。身材倒是很不错。在弟弟的学校也是奖学金选手，很聪明的样子，但似乎仅限于学术上。为人憨憨的少了些Jing明。

    弟弟旺晖跟自己提过他几次。他似乎是弟弟最要好的舍友，弟弟曾说苍文似乎一直有交往的对象，但却没怎么见过，神神秘秘的。

    直到一次三更半夜，旺泉被手机惊醒。弟弟电话那头音乐嘈杂，只匆匆说苍文悲惨被绿，打电话求陪伴，他是外地人没多少朋友，自己暂时走不开，拜托哥哥去看看他。

    旺泉昨夜喝了酒，有点头疼，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第二天没什么工作，暂且去一趟，就当是为了弟弟。

    ——这地方就是个脏乱的大排档。

    旺泉跨过地上的纸团和竹签，皱着眉往里走。

    苍文是哪桌很好认。黑乎乎的卷毛乱飞，长得可爱，眼睛都哭到chao红，抱着个低档品牌的大酒瓶，一个人东歪西扭，碎碎念。

    旺泉垂眸看了一眼旁边油乎乎的塑料板凳，实在没忍住简单擦了擦才往他身边坐下来。

    苍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过来，还是自言自语，嗷嗷哭。

    “........你怎么可以.....这样........嗝。”

    “我——我——”

    “我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苍文不仅小声开口嚎，手指还哆嗦着往手机输入框里延迟打字：我真的xifuan泥　[doge]

    旺泉觉得他原本想发的应该是　[流泪]　表情，按错了。

    实在不是旺泉故意要看。只是因为他发过去之后那条消息前面马上就变成红色感叹号，特别醒目。

    再一看，w－x跟对方的聊天页面，之前的消息也全是红色感叹号。

    嗯......这人被绿还被拉黑之后在这里喝大酒，哭哭啼啼还坚持发一些对方根本收不到的消息啊。

    年轻啊。真是情感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