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以近处看他,看他欣喜又不安的模样。
他的腿伤看起来还没好,你想,好像比上次见又多了几分狼狈。
脸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衣物被褥单薄,时已将至新春,按照惯例,是该有新被褥布匹分发各宫的。你的后宫本就单薄,即便是按照规矩一人两份也花费不了多少,你倒是想看看,是谁在为你省钱。
或者是,是谁在中饱私囊?
“查一查。”你坐下来感受着静悄悄的气氛,声音仍旧温和:“温钰,什么时候查出来,朕什么时候离开。”
于是门外重新开始喧闹,周霁喝了药,侍奉的太医安心退下,林莳宁悄悄溜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你们两个。
你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听到了周霁的声音:“主人。”
你眸光停在他干燥的嘴皮,他的嘴皮起了几处裂口,动一动就会出血,但他却像是浑然不觉。想是太过匆忙紧张,竟无一人想起给他抹一点口脂,哪怕是给他喝一杯热水也没有。
“影卫是很卑贱的人吗?”他目光呆滞,嘴角苦笑,讷讷抬头看你,眸光躲闪而拘谨:“我是不是配不上您?”
空气一下子变得令人窒息。你不知道是谁这么对他说的,你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究竟该怎么分辨。
那么你呢?究竟是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呢?
屋子里的静寂与屋外的喧嚣格格不入,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周霁没有追问,他只是又垂下了修长的脖颈,做出顺服卑微的动作在你面前。
影卫。你回忆,拼命厮杀数十年,永远藏在暗处,受伤独自弑血,身死无人知晓,忠诚是本职,奉献是意义。
“陛下。”你竟莫名有种终于摆脱的庆幸,连忙看向回话的温钰:“按规矩,是没有周侍人的份例的。”
没有?你皱了皱眉:“入后宫者怎么会没有份例?”
温钰身子垂得更低:“他先前是影籍,在份例册还隶属于影卫,但后来影卫替补,也就没了他的位置。林公子的还在依照江南林氏的份例发放。”
那也就是说,是你疏忽了?你抬头看茫然的男人,又看了看周遭的侍仆,莫名生出一分心疼了。
“那两人便都按照良人位份供给。另外,冬日严寒,朕呆了一会儿就觉冷。莳宁体弱有孕,周霁旧病未愈,你安排人多送点炭火来,也算驱一驱寒,过个好年。”
你想了想,又接着吩咐:“适才的罚俸暂且算了吧,一个两个穷成这样,倒显得朕多吝啬似的。”
侍人跪下来叩谢,林莳宁身子不方便却也跑过来蹭在你怀里撒娇,只有那人,怔怔地跪在床上,目光无神垂落,不知在想什么。
你遣散了侍人,安置好林莳宁,又坐到原来的地方看他。从醒来见他不过三次,却次次能觉出不同的意味来。
你的神色算不得好,只那么Yin沉沉地盯着他,他倒也不觉怕,反而又讨好地想要靠近你,眸光却只敢落到你的下颌。
“主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惊诧于他会再次开口,便应了句“嗯?”
“我有钱。”男人咧开嘴,唇边的血看得让人烦,你避开去看他的眼,其中满是期待和欣喜。
像在求什么赏赐一般期待,你想。
“我不要,不要俸禄,把它们都给您,您会开心吗?”
你怔怔抬着头看他不似作伪的神情,酸涩几乎是在一瞬间盈满了胸膛,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只是爱,就能让人毫不保留地奉献全部,只为讨你一个开心吗?
然而,纯挚蠢笨如他,你又该如何对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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