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又修养了半个多月,梁耀离带着陶谦雨回到z市。
陶谦雨身体恢复好后整个人呆呆的,像是被抽干灵魂的躯壳,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也不爱搭理梁耀离。
在别墅时,陶谦雨喜欢一个人坐在暖气充足的露台上看书,除此之外,他对甜食表现得异常喜爱。
梁耀离每天耐心地同他沟通,陶谦雨有时会应一句,大多数还是用黯淡的目光看向他,嘴里惜字如金地说出必要的指示。
梁耀离心头泛酸,请心理医生来别墅里为他做心理咨询。陶谦雨很排斥和陌生人接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梁耀离也无可奈何。
方婉的死最终还是没能瞒住外婆,外婆气得晕倒,梁耀离没有办法,交代家里的阿姨看好陶谦雨匆匆赶去医院。
外婆年纪大了,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醒来后记忆混乱口齿不清,一会说该送婉婉去上学了,一会说不要让婉婉嫁给他,一会哭着说把婉婉还给我……
梁耀离使出浑身解数哄外婆睡着,还没缓过头,又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电话里阿姨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梁耀离从破碎的字眼里收集到有效信息:陶谦雨吃蛋糕,胃出血,在医院抢救。
“啪。”
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断了,那一刻梁耀离只觉得心力交瘁,攥紧拳头吁出一口气,迈开步子坐电梯去医院十六楼。
阿姨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掩着面哭,从指缝中看到梁耀离走到跟前,哆嗦着站起身解释:“谦雨傍晚找我说想吃蛋糕,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想要吃什么,我、我高兴,问他想吃什么口味,他说了三种。”
“我以为他心里有数,每样只吃一小块,我就去厨房准备晚饭。没想到,他、他一直不停地吃,吃到吐还继续吃,直到我发现,他晕倒在地上,嘴角都是血。”
阿姨不停地道歉说都是自己错,梁耀离摇摇头,去吸烟区点了根烟,烟瘾是自从方婉出事后开始的。
抽到第三根,抢救室的门打开,梁耀离把烟掐了,疾步走过去。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医生说,“是暴食引发的胃出血加失血性休克,小孩子贪嘴大人也不知道看着点?”
医生语气严肃,继续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出院后,如果没有按时服药、合理饮食,还有可能复发。”他深深看了梁耀离一眼,“家长要多注意。”
听完后,梁耀离怔住,想到两个月前出事的那一晚,交警最后痛心疾首地对他说:“这一家是预备出门给儿子庆祝生日,蛋糕在副驾被撞得稀烂。”
令人窒息的信息量使得他大脑开始混沌。梁耀离谢过医生,护士将陶谦雨推到普通病房,梁耀离跟过去在床边坐下。
麻醉还未过去,陶谦雨睡得很沉,白净清俊的小脸在灯光下更加苍白。
阿姨心惊胆战,站着踌躇。梁耀离摆摆手让她先回家,交代她明天早上拿些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过来,阿姨点头离开。
晚上十点多钟,陶谦雨醒来,用手指戳了戳梁耀离,虚弱地用气声说:“渴。”
梁耀离在水杯里插上吸管喂他喝水。
“为什么吃不下了还要继续吃?”他忍不住问,即便知道陶谦雨或许也不会回答。
陶谦雨闭上眼想了想,良久,久到梁耀离以为他已经睡着了,陶谦雨才睁开眼,说:“不知道,就是想。”
“那你……”
“好累,梁耀离。”陶谦雨打断他,又重新闭上眼。
梁耀离看着虚弱又自我封闭的陶谦雨心里很不是滋味,决定明天去咨询心理医生。
第二天,阿姨带着白粥和换洗衣物过来,梁耀离得空去病房里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陶谦雨醒来后,医生查完房,说可以吃一些清淡的粥和汤。
梁耀离盯着阿姨喂他吃了半碗白粥后又睡下,才起身离开,去六楼病房看了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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