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去花房里搬姹紫嫣红的丫鬟和太监们却迟迟未归。
一炷香的工夫后,那几个太监才铩羽而归,脸上的神色难看的很儿,只与安康公公禀告道:干爷,花房里并无兰花。
安康公公听罢,将手上的茶盏重重地搁在案几上,怒道:夫人是打量娘娘好性儿,便这般搪塞她?娘娘虽仁善,却也不会任人欺凌。
安平侯夫人正欲争辩,小宗氏却勾唇一笑,道:公公也别生气,原也不是安平侯夫人的错,是有个小娘子压坏了那兰花,如今这世上可是再无姹紫嫣红了。
她这话一出,安康公公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起来,就好似那愤怒是附在脸上的面具,如今的郁色才是他真正的容色。
若那姹紫嫣红还在,贵妃娘娘总有理由和太子打擂台,或是去陛下跟前吹耳旁风,或是让朝里的人传些风言风语。
可这花被毁了,贵妃娘娘还怎么使后头的招数?
安康公公那总是蓄着笑意的锐利眸子如今只剩了几分冷厉的狠意,他便沉着脸问安平侯夫人:是哪个小娘子这般粗手粗脚?
音调抑扬顿挫,分明是藏着淬了毒的寒意。
既是伤不到太子,也伤不到这安平侯夫人,便打杀个小娘子出出气罢。
安平侯夫人还算厚道,并未直接供出苏一箬,只道:她们都年轻,总有毛手毛脚的时候。
苏一箬目带感激地望向安平侯夫人,郑心柔与郑心幽则极有默契地低下了头。
安康公公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瘪,如今心里蓄着的怒火却不是一两句话便能搪塞过去的,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安平侯夫人,说道:莫非是夫人亲手砸的那姹紫嫣红?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巧的事儿,贵妃娘娘前脚讨要,那花便没了,莫不是夫人您存心与娘娘过不去?
这话却是说的严重了些。
安平侯夫人的面色已近煞白。
林贵妃和她养着的那一群拥趸都是十足十的疯子,好端端的人又怎么愿意惹上疯子呢?
她正懊恼之际。
却听得下首的苏一箬从团凳上起身,清丽软糯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厅。
公公恕罪,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将那兰花砸了。
安康公公闻声后,便抬头去瞧说话的小娘子。
恰好撞见一张色若秋水,眉颦含情的清艳面庞,且说话间吐字轻柔温润,颇有些江南女子的水韵之味。
这容貌,这说话的模样。
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一瞬间的怔愣过后,安康公公便恢复了方才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笑着说道:怎得就不小心压坏了那兰花,莫非是你没长腿立不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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