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这天,褚文淇像往常放假那般先去了苏正的家中一趟。
自从搬到戴家住,她只要得空就会偷偷往苏正跑一次。
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她可怕。
可养父母的骨灰盒就摆在苏正的家中,每次她回家见到它们,就总觉得养父母还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似的。
所以只要得空她总会回来打扫下卫生,擦擦木盒,跟养父母“说”一下近期发生的事。
无论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她觉得只有养父母才会耐心听她说,也只有面对他们她才能敞开心扉的去说。
戴家的长辈不行,她一直无法与他们亲近起来,更别说掏心掏肺的说些体己话。
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那种无法言明的生疏和距离感,是即使朝夕相处也无法彻底消除的。
不过她也不能因此总把骨灰盒摆在家里,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
早些年养母去世,一直没有入葬是因为养父说,不忍养母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等他几十年。
如今养父已去,早几个月前,造下嘴孽的村民也已经亲自到他灵前下跪磕头认错。
她是时候该听养父的话,将他和养母合葬在陇田那块地里了。
早先养父还活着的时候,就时不时念叨,他和养母就是在陇田的路边遇见的,也是自那定的情,如果有一天他也去了,就让她去找村长批地,把他和养母合葬在陇田里。
所以她今天回来,一是打扫下卫生,汇报一下高考情况,二是去村长家,找村长批地。
“爸,妈,我觉得我这次考的还可以,应该能过河大的录取线,你们就放心吧。”
擦净骨灰盒上的灰尘后,褚文淇放下手中的绒布,“爸妈,我现在就去找村长批地,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入土为安了,不过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一样会得空就来看你们,毕竟我对你们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呢,走了,等我好消息吧。”
褚文淇赶到村长家时,老两口正在家里做饭,见她来了都有些不自在。
自从褚钧死了,村里的人也都老实了,不再传那些风言风语。
人命好像只有在死去之后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又或者说只有亡灵才能震慑那些口无遮拦的人。
因为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会怕鬼敲门。
而村长当年身为一村的领导,却没有领悟党的号召和政府的决策,阻止村民对褚家的语言暴力,任其发展,直至褚钧死去。
他如今觉得不自在也在情理之中。
“爷爷,我想请您给我批块墓地,就在陇田那边,您看行吗?”
褚文淇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老两口,等答话。
老两口闻言面面相觑,好半天村长才应下,“行是行,但批地等同于买地,想在陇田买一块墓地,最少要一万。”
“……那买下来之后,那块墓地就属于我了对吗?我拥有终身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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