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端上来,柴爿馄饨是秦瑜上辈子小时候的记忆,记忆里有弄堂,有外公外婆,还有那香喷喷的一碗小馄饨。秦瑜吃着馄饨,见素芬要分馄饨给她婆婆,她婆婆说:“不要了,你自己吃呀!”“师傅,再来一碗。”秦瑜叫了馄饨,跟素芬说,“我又叫了一碗,你们再分一分。”素芬听见这话,停下了手,端着馄饨吃了起来,两个孩子大约是太久没吃到这样的东西,已经狼吞虎咽了。秦瑜慢条斯理地吃馄饨,一阵汽车喇叭声,她抬头看,见傅嘉树从车里探出头埋怨:“吃馄饨都不叫上我?”“你下来吃呀?难道我一碗馄饨还请不起?”秦瑜招手。“不了,改天跟你一起出来吃宵夜。我现在要回去吃晚饭。”傅嘉树跟秦瑜打过招呼,刚要踩油门,听见秦瑜说:“今天有事发生,要听后续如何,等下来我那里喝茶?”“行!等下吃过晚饭我过来。”傅嘉树开车往前。傅嘉树今天又是最后一个到家,傅嘉宁见他进门,拿起报纸跑到他身边:“你们三个上报纸了。”傅嘉树接过傅嘉宁手里的晚报,一个硕大的标题:《何方女郎游走两位贵公子之间?》里面的内容是,今日赛马场的主看台上出现了一位神秘女郎,女郎姿容出众,宋家大少对她大献殷勤,全程陪同,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这位女郎居然是坐傅家公子的车来的跑马厅,据说女郎下车之时,对傅家公子笑意盈盈。傅嘉树把报纸还给傅嘉宁:“这是新闻吗?”“对我们家来说不是新闻,对外头来说,可是大新闻了。尤其是对胡四小姐来说。”傅嘉宁叽叽歪歪。傅嘉树伸手弹她的脑袋:“小小年纪,整日想这些?”“我哪儿整日想这些?不是为你担心吗?错过佳人,可怎么办?”兄妹俩进餐厅,老两口已经坐下,傅嘉树见桌上依旧是他们兄妹俩这边海鲜满满,他爸爸面前全是rou,他笑:“妈,我跟秦瑜说好了。她陪我去舞会。”傅太太侧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傅老爷站起来,把虾蟹换到自己面前:“儿子告诉你,事情解决了,你好消停了。”傅太太平时温柔的脸上浮现凶悍的表情:“谁说的?舞会还没结束呢!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卖儿求荣!”傅老爷现在哪里会管老妻说什么,快点吃虾要紧,要了命了,太太发脾气,他还不敢出去吃饭,天天被她喂rou,他都要吃出神经病来了。傅太太看着老头子的德行,好似她真的虐待他似的,空心拳头捶老东西。傅嘉树和傅嘉宁埋头吃饭,吃完,傅嘉宁上楼,傅嘉树往门外走去。“嘉树,天黑了去哪儿?”他妈问他。“园子里走走,消消食。”傅嘉树去客厅拿起桌上的报纸。“你去园子里,拿报纸做什么?”他妈是问到底了。“拍蚊子。”傅嘉树连忙往外走,生怕他妈继续纠结,跟他探讨这个季节是否有蚊子。傅嘉树走出门去,看着隔壁已经亮起灯火的小楼,走到后边儿的小门,才发现已经砌了墙,封掉了,对的!这还是他提醒她妈的呢!卖掉了,就要分得清清楚楚,免得人家心里有想法。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说真的绕过去太远,总之傅嘉树不想从正门拐过去,他蹿上墙头,翻了过去,落下去的时候,被一个东西硌了脚,好像一大片针扎进了他的rou里,疼得他叫出声:“嗷……”秦瑜吃过馄饨回家, 两个小朋友去烧洗澡水,婆媳俩给她在缝被子,她到楼下把傅家送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听见一声叫唤, 她最近,连忙奔跑出去,见东侧原本跟傅家相通的小路墙角,傅嘉树正在蹲在那里。秦瑜跑过去,傅太太今天早上派人搬过来一盆仙人掌,有半人高, 说仙人掌带刺压邪,家里面Yin的地方得摆上一盆。有没有驱邪秦瑜是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那些刺……唉……她问:“你这是?”疼一点真的不要紧,关键是被自己喜欢的人, 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刻, 傅嘉树恨死自己发懒,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翻墙,他嘴犟:“我没事。”“先进去再说。”傅嘉树见她强忍住笑, 给自己找补:“原来这里是条鹅卵石小路,是有门的,我忘记了已经砌起来了, 我……”傅嘉树心中一千种理由, 越补发现越不对劲,最后用了最简单明了的:“我懒!”“好吧!”见昏黄的灯光下, 秦瑜见他还不忘记捡起地上的一张报纸:“这是什么?”“进去你自己看。”秦瑜跟他一起走上露天楼梯, 去二楼客厅, 傅嘉树裤腿上扎了不少仙人掌的刺,随着裤腿的摆动扎到小腿上,刺疼刺疼的。秦瑜见他皱眉:“怎么了?”“先进去再说。”进了客厅,傅嘉树把报纸给秦瑜,一pi股坐在三人沙发上,把腿抬起来,低头仔细找裤腿上的仙人掌刺。秦瑜看那张已经发皱且破了的报纸,听他问:“你要跟我说什么?”“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报纸上说的这档子事儿。”秦瑜放下报纸,“看赛马的时候,我见到了胡家二公子和他的太太。”傅嘉树停止拔刺,抬头看她。“你不是要去相亲吗?我就预热了一下。”“预热什么?”
“为了舞会预热了一下,你若是还有意娶胡家四小姐,我们还有机会刹车。只要去了可就刹不住了。”秦瑜提醒他。“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娶她。”傅嘉树头都没抬,继续认真拔刺。秦瑜坐在单人沙发上:“宋舒彦今天指天誓日说,哪怕他的原配有能力,也绝对不会让他回头。你想想他要是知道我是他原配,他会不会拍青大腿。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指不定你与那位四小姐相处之后,非她不娶呢?”一根刺扎进傅嘉树的手指,他嘶地倒抽气,抬头横了她一眼:“有病。”素芬婆媳从楼上下来,素芬说:“小姐,床已经铺好了。”“行,你们到楼下去吧!”“好。”等婆媳俩走了,傅嘉树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也没什么,就是……”秦瑜把遇见胡家夫妻,跟那位胡太太说的话,告诉了傅嘉树,她纳闷,“我之前与胡太太素不相识,她这种态度实在让我很莫名。”傅嘉树揉着他的裤管,确认上面已经没刺了,说:“沈宝凤挺清高的,而且她还是沈太太亲生的,看不起各位姨太太,也看不起姨太太生的那些兄弟姊妹。不过她的清高挺虚伪,逼死原配,有她一份功劳。”同样是年轻男子,秦瑜发现自己跟傅嘉树聊天,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都很轻松,而跟宋舒彦聊天就很烦人。秦瑜跟他说后续:“所以当沈宝凤那么说之后,我就告诉她我不可能游走于你和宋舒彦之间,宋舒彦立刻接话说,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把你排除了,所以不叫游走。而我给她的解释是,因为我不会看上有妇之夫,把他排除了。”“哈哈哈!”傅嘉树高兴地大笑,“你说这话的时候,舒彦兄是什么表情?”“神经病,盯着他看做什么?就是胡太太表情很丰富,大约是针戳到她心上了。”秦瑜看傅嘉树笑得欢快,“我发现你表情很丰富,幸灾乐祸成这样。你可真是好兄弟!”傅嘉树听她这么说,想要收住笑容,却屡屡失败:“控制不住,见谅!见谅!”只是他拔刺的时候又笑又皱眉,秦瑜都忍不住想笑:“赛后,他约我和咖啡了。”听见喝咖啡,傅嘉树原本歪歪扭扭的身体立马坐正:“然后呢?”“然后他跟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傅嘉树更是集中Jing神看秦瑜:“什么肺腑之言?”“一个是让我跟达美的考夫曼先生保持距离。”秦瑜把今天遇到考夫曼的事告诉傅嘉树,“我想把手里的金条存单从h银行转到达美。”“达美确实是遇到危机了。你把钱转到他们那里是不是有点冒险?”“怎么说呢?可能是直觉吧!我认为达美应该可以渡过难关,想和他们结个善缘。一旦世道变坏,他们那里也是一条路。”秦瑜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你怎么天天担心这些,世道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这都坏了多少年了。”秦瑜把手里的报纸往傅嘉树扔去:“危机感啊!危机感!”傅嘉树接住报纸:“除了这个呢?”“然后,他再次严肃地告诉我,你不得不娶胡四小姐的理由。告诉我,做你的外室会如何凄惨,而做他的姨太太会是令人骄傲的一个身份。”秦瑜叹了一口气,“得亏我涵养到家,也幸亏还有印花机要卖,所以我控制住我自己,没有一杯咖啡泼在他的脸上。”傅嘉树拍沙发:“为什么不泼?你泼,我向你保证泼了他还是会买印花机的。”“不过,后来我问了他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什么问题?”“我建议他推己及人,若是他的太太,现在出去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在婚姻期间之内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是不是会乐乐呵呵地接受。”秦瑜耸肩。“他怎么说?”“他愕然之后,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不同。”听到这里,傅嘉树为宋舒彦哀叹,这人是怎么做到每一步都踩在秦瑜厌恶的点上?秦瑜继续说她跟宋舒彦的对话,傅嘉树听到她问宋舒彦会不会回头,宋舒彦一口咬定不回头,傅嘉树说:“我们要相信他君子一诺。”秦瑜等他乐完了,正色跟他说:“请你帮个忙!”“互相帮忙。你说!”“他要是跟你聊,你引导他往我不想做姨太太的方向走,让他能早点跟我离婚。可以吗?”秦瑜看着他,“咱们这样有点儿狼狈为jian哈?”傅嘉树靠在沙发上:“也不能这么说吧?咱们是在为女性争取自由、平等的权利!对吧?”“你跟宋舒彦的友情可真够塑料的。”秦瑜慨叹。“为什么是塑料的?”啊这?秦瑜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特娘的塑料工业才刚刚开始?她说:“换一个,玻璃的。我以为你们的友情像钻石一样珍贵,然而很遗憾居然只是玻璃般脆弱。”“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不?”傅嘉树站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儿,“我走了。”秦瑜笑着送他出门:“你走哪条路?”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大路,想着自己刚才的丑态全被她给见了,也别装了:“原路返回。”秦瑜送他到墙角:“你小心些!”见他伸手敏捷地翻越过墙头,秦瑜想转身,听见隔壁,傅嘉树叫出声:“妈!”“原来去园子里逛逛是这么个逛法儿?”傅太太哼哼出声。“我逛着逛着,想起纺织机的一个问题,就想找秦瑜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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