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翊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住——把一个人赖以生存的血ye细胞都杀死,那是怎样一种酷刑?
“原本只要将捐献的骨髓移植到他体内,就有很大概率能治好他。但是就在马上进行手术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骨髓没了。”程宥晟说道。
“什么叫没了?!”谈翊忍不住逼问。
“没了,就是有人通过某种手段,阻断了我们通过脊髓库调用这份骨髓,抹掉了捐献者的所有记录,不留痕迹。”程宥晟眼里浮现出深切的哀痛,“所以,季淮就只能,等死。”
他转向谈翊:“从新生的希望到等死的绝望,身体里的造血干细胞已经全部死亡,只有血ye里已经分化的血ye细胞苟延残喘着维持他的生命,那些细胞一个接一个地达到了寿命的终点,季淮也一步步往深渊里滑去。没人拉的住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
谈翊的心臟一阵闷痛,他难以想象,那该有多黑暗、多绝望,即使意志强大如他,也由衷的感到恐惧。
“而且啊,谈总,你猜我为什么能拿到你的电话号码?”程宥晟残忍地笑了笑,“因为,他猜到了啊。”
“不是我。”谈翊直接否认,他和季淮分手了不假,但他没有理由去迫害一个与他朝夕相处四年的人。
程宥晟看着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但你挂了他临终前的最后一个电话,也错过了亲口对他说‘不是我’的机会。谈总,你知道什么叫死不瞑目吗?”
“他什么时候打给过我?!”
“他的死亡时间是9号晚上八点十七,你往前倒推五分钟,就是他打给你的时间了。”
谈翊的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他回忆了几秒,九号晚上……
谈翊瞳孔猛然缩紧。
那一晚是苍穹基金会的慈善晚宴,晚宴八点开始,开场后他上台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而那时,他的私人手机,被……庄烨霖拿在手里。
……
“有人找我吗?”
“没有,你也没讲多久呀,十来分钟的样子。”
……
当时二人的对话在他脑海里不断重现,谈翊看到记忆里煌煌灯火下庄烨霖俊美的脸,他注视着庄烨霖时总是感慨,一个与他同岁的男人,却能在同龄人都被生活磋磨去灵气的时候依旧保有眼神中的澄澈纯粹,是多么的难得,多么值得珍惜。
可庄烨霖的隐瞒,却足以证明他知道一些什么,也足以毁掉谈翊一直以来的认知。
“……我会弄清楚。我会给季淮一个交代。”谈翊沉默了许久,最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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