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把她送出宫去,那是罪臣之女,皇上知道了,必定又有一场气生。”成妃揉着额头,“一出出的,真是不叫我省心。”
太子妃恭立着:“儿媳早上劝过,可齐三姑娘说,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太子答应她为侍妾,儿媳不敢强来,恐怕太子不依。”
“你管他依不依,你嫁进来也有几年了,他的禀性,你还不知道,没到手前千依百顺,到手了就撂到脑后去了。”成妃没好气道,“寻个理由,先哄出去,之后再想法叫她闭嘴。皇上圣寿在即,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太子妃捏在袖中的拳头悄然松开了,行礼应是,要告退,成妃想起来又嘱咐她:“喂碗避子汤。还有,你平时也要规劝着太子,别都逞了太子的心意,本宫看中你为太子继妃,乃是为着你的贤名,怎么进了宫,倒不中用了。”
太子妃的手指又蜷缩了一下:“是。儿媳谨领母妃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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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宜从宫里回来后,按预定就没别的安排,可以在府中休息了。
沂王下午还要去一趟寿宁侯府。
他没说要兰宜去,兰宜正好不必理会,安安稳稳地歇了个悠长的午觉,起来出去走动了一圈。
窦太监正命人清理巩昌伯府留下的那些东西,兰宜路过,顺便看了看。
是一些布幔花盆家具之类,可以看得出,当初并不是杂物,只是闲置下来,无人使用打理,布色漆面渐渐就不大好了,露出颓败之相。
“王爷让清出去,看看哪里的穷人家要,送了就是,免得再留在府里碍事。”窦太监笑呵呵地道。
兰宜点头:“嗯。”
她没什么感觉,巩昌伯能被查出那些罪名来,只证明他罪有应得。
她这时已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巩昌伯这名号耳熟又不重要,杨文煦得官那年,她带着嫁妆上京,杨文煦意气风发,带着她在京里闲逛,看见过巩昌伯府被抄时的情景。
当时她不知道这座府邸其实是沂王府,更没想到,日后她会住进来。
兰宜看过了,带着侍女们走回正院。
沂王与太子原来一直在过招,距离和时间都没切断二人之间的积怨,有最终那个结局,只能说也不奇怪了。
善时奉上下午用的茶点。
这里的物什没有青州齐全,不过拦不倒灵巧的善时,她做了带有秋日气象的松子糕,配上一壶解腻提神的六安瓜片,摆放成好看的形状。
兰宜一次只能吃三小块,余下的都是侍女们撤去分食。
众人或坐或立,在屋里正说笑,外面来报:“俞家大爷、大nainai,并一位表姑娘上门求见。”
兰宜往外看了一眼:“告诉他们,王爷不在,请他们明日再来。”
小丫头在门外道:“门房上说了,俞家大爷说,王爷不在,那就求见夫人,门房不能做主,便通传了进来。”
兰宜还是不想见,她不想与先王妃的娘家人打交道,不尴不尬的,算怎么回事。
但这是京城,与青州不同,沂王都不能随心所欲,何况于她。
总有些人情是回避不了的。
她放下茶盏,道:“那就请俞家大nainai进来吧。”
俞家大爷与她没有亲眷关系,算是外男,她不见说得过去。
至于俞家表姑娘,她没提,俞家人带这个表姑娘的意思,昨日窦太监就已说过了,她见与不见,都没什么关系,左右她又不是做主的人。
沂王出去已有一个时辰了,最晚天黑前总要回来的,如果她应付不了,就告病自去休息,让俞家人等他回来再说。
侍女们将茶点撤去,重新上茶。
这时,一个穿戴华丽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从院门进来了。
妇人相貌富态,进门后目光转着打量了一圈,眉宇间有些矜持,也有些躁意;少女穿杏红色衫子,被妇人牵住的手腕上带一只白玉镯,身形娇柔纤细,秀雅脸面微垂,迈过正堂门槛时,眼神抬起,向兰宜面上一瞄,飞快又垂下去。
兰宜坐着没动,只也眨了一下眼睛。
她在这一刻走了下神,想到的是,沂王是不是真像从前民间传言里说的,那个方面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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