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亲眼目睹了储哥对周声的态度后,她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也不知道现在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倒是周声回头看见她尴尬站在那儿。
笑着问:“早上好,吃饭了吗?”
“吃过了的。”陈灯灯小声应了一下。
应完了去看储钦白,发现她储哥从头到尾连给眼神都没给自己。
陈灯灯就大着胆子在长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坐了不到两秒,差点尖叫起来,她看着钦白震惊道:“储哥你眼睛里为什么有红血丝啊?!你今天的广告拍摄还要半天呢!你没睡觉吗?”
“吵死了。”储钦白头也不抬,“闭嘴。”
陈灯灯被噎了一下。
周声坐在对面好笑提醒道:“你们储哥昨天晚上喝大酒了,心情巨差。”
储钦白盯了他一眼,陈灯灯则啊了一声。
她低头快速从包里翻找眼药水,一边嘀咕:“怎么又喝酒啊?你有胃病啊,而且你每次喝酒不光容易头疼,脸色都很差,你还不护肤。上不了镜品牌方那边又该有借口说我们拖延时间了。”
储钦白似乎被絮絮叨叨的声音烦到不行,抬头没好气道:“我现在就很头疼,安静,别说话。”
陈灯灯继续小声:“可是储哥你很红了,又用不着应酬,去哪儿喝成这样嘛,知道你喝酒范姐要问的。”
“陈灯灯。”储钦白叫助理大名。
成功吓得小助理禁声,还不忘威胁:“告诉范璇就扣你工资。她话比你还多。”
陈灯灯在自家老板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软弱可欺,问不出缘由,转头对上周声,可怜地蹙着细眉冲他鼓了鼓腮帮子,泄出一口气来。
周声被小姑娘逗笑。
他一笑,陈灯灯就觉得自己老板眼睛瞎了。
这周先生气质顶好,人又好看,他老板还得找个什么样的才算满意啊。
半个小时后,陈灯灯拿着外套站在玄关处等储钦白。
司机小林已经在外面等了。
陈灯灯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把注意力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周声身上看了一眼。
随即小声惊叹:“周先生要吃那么多药啊。”
储钦白整理好衣领,跟着往那边看了一眼。
周声今天不用出门,所以穿了一身棉质的居家服。
一本砖头厚的书摊开在茶几上。
他一手拿着一捧花花绿绿的药,一手拿着水杯。
看一会儿,想起来了吃几颗,看一会儿,吃几颗。
有的药大概是苦,他不太明显地皱皱眉,目光自始至终都没从书上挪开。
储钦白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走了。”他说。
第7章
周声去上班的第一天,特地给自己置办了一套还算像样的衣服。
衬衣、领带、马甲、袖箍,西装到皮鞋。
这是一笔不算小的花销,耗费了手机里能提取的现金总量的三分之一。
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花销不小,但周声觉得这是必要的。
父亲很早灌输给他的思想就是,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得体很重要。得体不是为了别人的尊重和看法,而是提醒自己,你还是个人。
侵略者拿枪指着你,把你当待宰羔羊的时候,你就不是人吗?
你穿着粗旧布衫、吃着咸菜沾馒头,你不是人吗?
你都是,是人就得活着。什么样的环境下,在合理范围内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那就是你的脊梁和骨血,是你给自己活着的尊严。
周声看着镜子里那张如今已有八分从前影子的脸。
想到了幼时打马过街,听曲逗乐的闲适时光。也想到了后来那些年,一只棕色皮箱,一副眼镜,一顶黑色帽子就能充当全部家当的自己。
总觉得好像也就在昨天。
周声最后不疾不徐给自己带上袖箍,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
“今日起,前路万里,必不负这春日生死,不复昨。”
周声从楼下上来下来的时候。
张嫂看着他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
“是吗?”周声笑着配合,“储先生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长相,张嫂经常见到,还觉得我这穿这好看?”
张嫂嗔道:“这说得是什么话。也就我嘴巴笨,但我知道你们是不适合比较的人。”
周声倒是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他很快出门。
许朝自告奋勇来接他。
这种安保非常严密的小区根本不让陌生人进,他就只能在外面等。
开着一辆普通的二手灰色杂牌车,空间大,也就三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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