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已经多日对她不理不睬,听了这话, 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来虚弱地瞪着她,之后, 吃下去一碗薄粥, 攒出来点力气, 要求面见兰宜。
消息起初没报到兰宜跟前,拖了两日,小王爷却有一股拧劲, 期间始终不肯再用饭, 连护卫压着他灌米汤, 他也呕出来吐了, 两天一过,那一口气折腾得就剩半口了。
沂王终于来问兰宜。
她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罢了。
“他要这么不识好歹,本王也没那么多工夫和他啰嗦了。”沂王淡淡道。
兰宜同意见了。
说不上什么同情不同情,不过是见一面也无妨。
沂王亲自陪着她过去。
放出去的风声里,沂王还在闭门养病,不能出府,整日也没什么事做,倒是践行了一些他此前的话:与兰宜寸步不离。
此时已经入冬,各处都烧起了地龙,小王爷屋里的帘子紧紧拉着,温暖却昏暗,小王爷躺在其中,气息弱得像一个小小的幽灵。
见到兰宜被沂王扶进去以后,他的喘息才重了点,抬头望向兰宜隆起的腹部上。
她这时已有孕快七个月,十分明显了。
他呆呆地望了很久,直到沂王迈步上前,挡在了兰宜跟前。
“父王要有新生子了,我是父王的耻辱,所以父王要将我送走对吗?”
小王爷终于说道。
他声气很低,若不是室内安静,几乎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沂王不答,隻道:“该说的话,彭氏都告诉你了,你若实在不想去怀庆,可以去凤阳,还省了本王的人情。”
小王爷饿到蜡黄的脸颊涨红了,用尽力气叫了一声:“我不去!”
沂王不为所动,到底也未再说话,过了一会,小王爷缓过来一些,才又道:“众人——天下人是不是都会知道我不是父王的孩子?”
问出这句时,他眼中显出绝望:“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哪也不去。等我死了,父王随便把我埋在哪儿吧。”
“不会。”沂王冷道,“你要脸,本王也要。”
小王爷眼神稍亮了点,听沂王接着道:“此事不会公告天下,但会在宗人府留下记檔,康王府也会,经手办理的礼部官员,阁臣他日都会知晓。”
小王爷在名分上是他的嫡长子,将嫡长子过继出去本身已极不寻常,而他的继承人不只是沂王府的,还将是天下的,那就不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如不将该正的名分正过来,会引来许多不明真相的劝谏不说,还会给未来埋下无穷祸患。
他予了小王爷一线温情,但不可能为此动摇自己的基业。
小王爷的眼神重又黯淡,他死气沉沉地道:“父王多虑了,难道还怕我以后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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