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芳亭赠给他的。
临了了,他还剩这点维系未断,倒也算是个念想。
他有些好笑,此生皆付炼造之术,从未对人动过心,没想到一动心,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纵使待他这般绝情,他居然也不觉后悔,隻觉得不愧是他陆剑北中意的女子。
若为着他和苏九重两磋磨,再被柳乘风羞辱,那才叫人不忍直视,他怕是恨不能要羞愧而死了。
这样也不错。
他闭上眼,等待着粉身碎骨的结局。
猝然间门,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如莲花瓣一样盛放开来。
身下突兀的出现了藤蔓,交织成网,如秋千般猛地将他兜住,陆剑北翻了个身,发现四周的景致不知何时竟然变了,嶙峋的山崖不再,而是一片郁郁丛林,他睡在那藤蔓织成的床上,晃了几晃,手垂下还能触及柔软的草地。
“这是”陆剑北一时愕然。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芳亭反覆即将柳乘风要将他扔下悬崖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时显得格外刻意,陆剑北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款款走出。
“祁宗主?!”
陆剑北脱口而出,巨大的震惊和诧异在他的胸膛里炸裂开来,“你没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悬镜门与剑阁离的不算远,这些日子,柳乘风洗牌了整个招摇山,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祁红药的坠亡,祁红药作为十三宗门当中除了箫下隐居三人之外最大的刺儿头,毫无疑问是会被杀鸡儆猴的,柳乘风夺了她的喜丧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从悬镜门最高的山头上扔了下去。
“任何一个修士,无法器在身就与常人无异,我没有喜丧刻,自然也不能绘出符之镜自救。”祁红药说:“但是倘若这符之镜早就已经存在了呢?”
陆剑北豁然瞪大了眼。
“祁宗主,我不明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因为鸣鼎剑宗的人而坠崖吗?”
祁红药不置可否。
“你是如何——”
“是梦。”祁红药说。
她的梦境不算长,也不算完整。
但胜在够逼真,够准确。
所以她知道,鸣鼎剑宗会有前来逼宫的这一天。
“陆阁主,你且在这里安心待着,我出去迎两个人。”祁红药说。
陆剑北尚有迷茫之色,未几,他看见一个少年与一个青年并肩走来,青年面沉如水,而那少年却明显是欢欣雀跃的,一直紧跟在祁红药身畔,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这少年是芳亭带大的孩子。
难怪那么的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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