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给季郁呈之前的那段时间,他生怕出什么意外,谁来搅黄了他的好事,所以一直装作低落消沉的样子。嫁过来之后,他猛然松了口气,以为想要的东西终于到手,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也不再装了。但今天屈嘉涵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他老公虽然变成了植物人,可还是很抢手的啊!要是过个一两年,季老爷子发现冲喜这件事完全是无稽之谈,自己的八字虽然符合,可完全没有让季郁呈苏醒的迹象,他会不会开了自己?!除此以外,宁绥还担忧另一件事。他幽幽地看向双眼紧闭的季大少爷那张俊美的脸庞:“你要是醒过来,肯定会立刻要求和我离婚的吧?”“离了婚,说不定就会和屈小姐结婚。”那到时候他可就鸡飞蛋打了,还不如拿到屈嘉涵的钱呢!想到这里,宁绥十指握紧季大少爷的手,温热的掌心也抵了上去,更加紧迫地和他贴贴。得在他醒来之前早点赚够本啊!全程听着他的话季郁呈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他第一次来自己床边,说的那句话。——你可不要太早醒来啊……当时季郁呈还以为是恶毒的诅咒呢,此刻猛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所以,小妻子是怕自己醒来后不要他?季郁呈心中骤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在这之前,他的确是打算万一有一天醒来,一定要和宁绥离婚的。毕竟这桩婚事没经过他的同意,完全是强制性安排。而他最厌恶受到别人的摆布。可此时见到小妻子的十根手指头拼命地和自己十指紧扣,仿佛明天就是末日,即将被迫和自己分离一般。尽管看不见小妻子的表情,但季郁呈也能感觉到这种浓郁到令人快要窒息的占有欲……他心中忽然有些动摇了起来。假如离婚,宁绥一定会哭的吧。他从小是孤儿,极度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有了丈夫,努力地赶走情敌,丈夫醒来却要和他离婚。大不了不离了。季大少爷咬牙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作为男人,即便忍辱负重,他也应该对小妻子负责。……丝毫不知道身边的植物人老公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宁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自己白天都要去上课,只有晚上和周末才在家,万一这次是把屈嘉涵吓跑了,但下次她趁着自己不在来偷塔怎么办?盯着植物人老公苍白的手腕,宁绥思索了下。他将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红绳褪了下来,缓缓给季郁呈系上。屈嘉涵这次应该看见了自己的手上的红绳饰品,知道这是自己的,之后如果趁着自己不在偷偷来探望季郁呈,看到系在季郁呈左手手腕上的绳子,她应该会顾及一些。红绳在季郁呈常年不见阳光白瓷一般的皮肤上格外显眼。009哆嗦了下,说:“这,这是在你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迹呢!”“……畸形的爱很容易产生病态扭曲心理,这种性格的人一旦对谁产生执念,会不择一切手段来得到那个人,包括在那个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自己的印记,宁绥他每一条都符合了啊!”自己最近天天被他摸,的确身上全是他的气味。季郁呈嗅着宁绥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草药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羞涩。以前从没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又爱吃醋占有欲又惊人的小东西。宁绥给季郁呈戴上自己的东西,又跳下床去,打开衣柜。季郁呈能听见动静,却不知道宁绥在干什么,忍不住问:“他在做什么?”“他在……他把你的西装外套一件一件套在了他的衬衣上。”009吓得牙齿打颤,含混不清地道:“你的小妻子变得更疯了啊!之前还只是不停地想和你肢体接触,现在都想把你的气味穿在身上了!该不会是受到了那位屈小姐的刺激吧!”“……”季郁呈沉默了下。然后忽然更加面红耳赤了起来。009:“……”宿主!你醒醒!先前宁绥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放在了空的柜子里,此时一件件取出来,全都塞进季郁呈的大衣或者西装外套里。白天不能肢体接触的时候,气味接触也能收获一些小钱。
蚊子再小也是rou嘛。宁绥生怕哪天季老爷子将他赶出家门,或是季郁呈醒来了要和他离婚,赶紧在此之前捞一笔。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悄悄涨了一些的经验,愉悦地微笑起来。009:“……”那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吃了一块沾血的牛排,顺势舔了舔刀叉,很难不让统想到那些影视剧里的偏执狂,尽管宁绥什么也没说,但009已经脑补了他此刻的台词——“你一直是我的,只属于我哦。”009瑟瑟发抖,脑袋冒烟,干脆跑了。季郁呈:“……”瞧这点出息。宁绥不过是缺乏安全感了一点罢了。哪里变态了,明明很可爱。……这头,宁母送来的车被退了回去,她让人办理在宁绥的名下,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也被宁绥直接拒绝。宁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回到家问过司机之后,才知道新车子在送给宁绥之前,居然被宁远溟的朋友开出去溜了一圈!要在以前,宁母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宁远溟被她宠爱了二十一年,以前家里有什么好的,也全都是第一时间送到宁远溟的手上。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这辆车子是拿来赔罪的,是为了弥补宁绥替宁远溟嫁给那位植物人的!礼物在送出去之前被人先使用过,这搁谁身上能高兴?“小溟怎么这么不懂事?”宁母不由得有些埋怨,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无济于事,她也没有就这件事情去找宁远溟。毕竟宁远溟性子敏感,容易多想。但宁母心中难免有点儿焦灼,宁绥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别说没回,就连电话都没打回来一个。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不禁让人心中有些不安。没办法和宁远溟商量,待大儿子回来后,宁母只好和大儿子说了此事。书房内。宁琛满脸惊讶:“他不收?”那辆车好几百万,母亲下了血本了,不仅让自己拿了一部分钱,还从她自个儿的私房钱里拿了一部分。开到学校去会让他在同学之间很有面子,即便不喜欢车子,拿去当了,也能换三百万。可宁绥居然退了回来?宁琛沉思了一下:“他是不是不知道那辆车的价格?”宁母皱眉道:“怎么这样说你弟弟?三年前他刚来到大城市可能不清楚车的牌子,但他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那就奇了怪了。”宁母急得一pi股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肯定还在生气,气我们为了利益把他送给季家,气我们为了小溟牺牲他。”气肯定是会生气的。但只是因为生气就和宁家断绝来往,怎么想都觉得宁绥是不是太蠢了点?明明继续和宁家保持良好的关系,日后便可以分到宁家的一份财产——尽管为了宁远溟,没有完全对外公开宁绥的身份,但是在找回宁绥的那一天,他们已经在法律上登记过了。未来宁绥是可以拿到他的那一份的。他待在季家,老公是个植物人,没有任何仰仗。他本身又是孤儿院来的,没有任何背景。如果没有宁家,他拿什么来保证他的下半辈子?可他却要在这个时候,发这么长时间的脾气?“是不是觉得三百万少了?”宁琛问。宁绥不可能不需要钱。在这个圈子里,钱就是仰仗,即便嫁进了季家,可季郁呈又不可能为他出面,他应该没少遭到别人的嘲讽吧。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他得自身有一掷千金的能力才行。宁母被自己这个公事公办的大儿子气得心脏疼:“不要总是钱钱钱的,宁绥就只是觉得我们忽视他了,所以在这里闹脾气罢了。”宁琛无奈地问:“那您想怎么办?送车子过去,我们已经给了他台阶下,可他不下来,您找我我有什么办法?”宁母回想着以前宁绥上门的时候总是对自己关怀备至,有一次大冬天的还亲手给自己织了围巾,三个儿子中只有他会在意自己血压高低,经常带自己去做检查……怎么也不肯相信宁绥就这么不认自己这个血缘上的亲生母亲了。她揉着针扎一般疼痛的额头,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快安排我住院!然后打电话给宁绥,告诉他我重病了。”宁琛头疼:“现在是晚上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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