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朋友,然后呢?”张美玉最受不了挠痒,没几下就缴械投降。彼此心知肚明,这让周苓也不太好意思请教,但她是有疑问就想弄懂的人,咬了下舌尖,还是继续说。“我那个朋友之前帮人去约一个学长讨论工作,结果那天天气很差,让她帮忙的人说学长没去,发了好大的火。后来她刚好碰到学长,就问他是不是没去,学长就生气了。又过了两天,她才知道,那天学长本来有事,但还是冒雨去了,因为淋雨还得了重感冒。她本来想道歉的,但是学长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难道不是因为误会吗?”说完,周苓也小心翼翼地望着。“啊这——,”张美玉抱着胳膊靠在周苓也的衣柜边,她知道周苓也家门风清正,家教严苛,周苓也掩饰实话最多到“我有一个朋友”的地步,所以她很容易猜出那个让她帮忙的人。还能有谁?赵心怡那个不要脸的呗。她就是没想到后边还能发生这么些事。“一般人的逻辑,应该是因为被冤枉放了鸽子才生气?”周苓也蹙眉,“嗯,我也觉得。但他说不是。”她已经快忘了自己还在人称代换。张美玉:“那还能有什么啊?这男的屁事儿怎么这么多,自己没张嘴吗,说清楚不行?”作者有话要说:李清扬的冷笑话可以参考《肖申克的救赎》的电影封面本章又名我和我的冤种兄弟院草的小把戏有一张嘴不会用怎么办 恶语周苓也哭笑不得,悍匪美女张美玉名不虚传。不过她也觉得,肖诉今确实很含糊,像是有意把问题抛给她想一样。更有可能是没打算解释清楚。笑闹之后依旧无果,周苓也整理着准备去洗漱,刚进浴室,就听张美玉“砰砰”拍着门激动道。“周苓也,我知道了。”“啊?”她钻出个脑袋。张美玉一副“可把我机智坏了”的表情,“你朋友和学长说的时候,有没有说自己去不去?”周苓也愣了,“没有。”“那就有可能了。”张美玉笑得八卦,“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你也去呢。”“啊,我,不是,我朋友……”周苓也失口否认,却发现她说的有道理。形体室平时一个班上舞蹈课都绰绰有余,光是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也确实不太像话,以肖诉今八面玲珑的心思来想,说不定他真以为是有一大批人同时去的。所以他是发现去的只有赵心怡,才假装压根没去?为什么没问?又为什么不说络绎不绝的问号在脑海里次第冒出。男生的心事真如盛夏里一片翻卷的芭蕉叶,谁也不知道翠绿的叶结里裹了什么秘密。--天气开始回暖,寝室楼下的玉兰树和香樟安安静静地站桩,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交头接耳。周五上午,周苓也被徐芝芝缠着一起预约了图书馆自习室,美其名曰缓缓心情,徐芝芝因为带学弟学妹做公众号的事,不仅天天应付一群蹿上蹿下的年轻人,还要接受秦霜的突击检查,说是“心力交瘁”了。寝室门年久失修,锁头不算灵敏,开门还好,拉拢时就要费点力气,总是“砰”的一声响。又是一声响,将好隔壁寝室的人在走廊里收衣服,斜眼看她好几眼,意味晦暗。周苓也歉意地点了下头,一边塞着钥匙,一边侧身从她身边擦过。走出几步,身后的议论声收压不住地放闸出来。“听说她们寝室搞霸凌呢?”“好像是,看着不像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比如爹妈给的一张脸,和自己长的一颗心。没想到好学生也搞这种事,亏那么多老师喜欢她。”“哎我怎么感觉你对她有意见,也没人说就是周苓也啊?”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周苓也停住脚步,站在楼梯转角回头看,站在走廊里的两个人都有些惊慌失措,眼里盛满的恶意和讥讽来不及掩饰,扎扎实实暴露了想法。她们也是没想到周苓也会突然回头,更不知道她听到多少,愣了两三秒,悻悻然摸了摸鼻尖,若无其事地抱着衣服和撑衣杆进了寝室,“砰”地搭上门。
周苓也继续下楼,感觉身体变得僵硬,源于心脏的某些血ye受到来自流言蜚语的污染,蚕食着她的轻盈。每年春夏学期,大四考研的学生安心准备考研面试和论文答辩,图书馆自习室的压力都会小很多,不再一座难求。刷卡进入图书馆一楼大厅,徐芝芝正坐在长沙发上啃包子,旁边放了杯豆浆。“苓也,等我一下啊,马上。”周苓也就抵着沙发边缘站着,翻看消息。“明天好像就要开始拍了吧?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跟组?”徐芝芝说得含糊不清,倒是不难猜。“去不了,明天下午社团活动,我和老师说过了。”现场人手充足,其实她去了也没多大用处,如果有临时通知老师会告诉她,原本的工作安排里也没说她一定要去跟组。没什么新消息,她揿灭手机,屏幕黑掉的一瞬间,她眼前掠过肖诉今戴着口罩温然微笑的脸,散了下神。平常人面对镜头免不了拘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来他得过那么多奖,全校围观的大场面都经历过了,面对几个黑压压的机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顾虑。“哦,那还挺可惜。”徐芝芝几口吃完,捧着温热的豆浆慢慢咽下去,嘴里空了之后,企羡地望着,“本来以为你要过去,还想让你帮我多拍几张帅哥美女的照片,我拿去给学弟学妹做一期推文呢。”周苓也笑了声,“你要多少,我找人帮帮忙。”小事一桩。“呜呜呜,我的宝儿,你太好了。要是没有你,我一切美好的品德都要被毁掉了。”徐芝芝上一秒还是夸大其词的戏Jing,下一秒突然扭捏,“也不用太多吧,就——多拍几张院草大人的,给我们装装门面。”“院草大人?”周苓也感受到来自入门处的探究目光,收敛音量,“肖诉今?”“qaq可以吗?”“……”迟疑几秒,周苓也点头,“我试试吧。”“好,感动得眼泪汪汪嘤。”上楼后,周苓也先去自习室放了背包,然后拿着保温杯去茶水间接热水,可能是清晨才开馆,热水机显示89°,还需要等几分钟。她就拿着杯子到隔壁休息室坐会儿,休息室里摆了两张木质方桌,落地窗边围了一圈绿植和长椅,窗外还辟了一条环形走廊,特意为学生缓解视力疲劳所设。周苓也找了组里相熟的一个新传学姐,说朋友做公众号需要这次项目的照片,拜托学姐拍几张给她。那个学姐是出了名的外貌协会成员,对俊男靓女很是执着,周苓也和她认识也是起初被她抓去拍照。早在破冰聚会上知道肖诉今会进组的当晚,她就发了疯一样在朋友圈嘶吼,一定要把肖诉今拍到找不到新的角度为止。所以周苓也没故意说肖诉今的名字。当然也存了些别的私心。大学校园不比高中,人际关系网拓宽,没有恋爱自由的限制,任何一点摩擦都可能成为暧昧的助兴剂,让人乐得评头论足。过了两分钟,学姐回了消息。——行,肖诉今都能帮你搞定!!!——完全没问题。“……”周苓也凝视对话框里那三个惊叹号,一时语塞。和预想的结果一样。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揣回手机,周苓也将保温杯放在桌角,起身走出环形走廊。三月底,太阳直射点经过赤道不远,昼夜时长几乎平分秋色,七点一刻的江城大学薄披曦光,大半括在浅淡的晨雾中,终年青绿的草木呼出一口清早的冷气,打在林鸟跳跃的羽翼上。图书馆开馆的提醒音乐尚未停止,今日是《葬花》,一首轻快的纯音乐。她靠在冷铁扶手上听着,最后一个音符流泻而出的同时,说话声从半敞的玻璃门里跌出来。“你真这么干了?”“嗯,不然怎么办,我又不能一直住在校外。就算学生家长同意,辅导员也要找我了,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因为太过熟悉,周苓也瞬间辨认出那是祝双双的声音,另一个好像是来寝室找过她的女生。“其实我也不想回那个寝室,你知道我们那个寝室的人有多恶心吗?”锁门声响起后,祝双双再没了顾虑,大声倾诉,“那个谢晓云,整天活得跟个假小子一样,本来长得就不算好看,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拾自己,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我都怀疑她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还有那个张美玉,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好像她来学校不是为了读书,是为了谈恋爱的。也就家里有钱才能这么玩,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不过要是我家也这么有钱,我肯定不会像她这样,脏。”两人一起笑了,女生又问:“不是还有个人吗,成绩挺好的那个?”祝双双“切”了一声,“说起来,整个寝室我最讨厌她了,装来装去,白莲花,绿茶婊。别看她那张脸多纯洁,其实心里的想法多着呢。谢晓云和我吵架,她总要出来搅和,多管闲事,不就是想博点名声。还有上次,我就是背了一下她的包出去办点急事而已,她竟然让我赔钱给她重新买一个,至于吗?她那个包少说好几万,她又不缺那个包,一看就是知道我穷,所以才故意让我赔钱,想让我知难而退,从这个寝室搬出去。”“我的天,这么Yin暗?真可怕,老师们竟然夸这种女生,真是瞎了眼。”女生咂嘴惋惜,“要我说,这种寝室你还是回去干什么?干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算了。”“我也不想啊,所以我才和别人说她们联合起来霸凌我。最后肯定有人要搬出去的,不过那个人不能是我。反正我不好过,她们别也想安生。怕就怕,周苓也和辅导员关系那么好,万一她和辅导员说我坏话,我明年的助学金拿不到怎么办?”“啊?不至于吧?你们辅导员没长脑子吗?”“那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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