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紧张,半是窘迫,她双腿不自觉地绷住,缠他愈发得紧。“它很乖的,不是小坏猫……”小姑娘搂着猫,一只手抚在它脑袋上,声音糯糯的,低声细语,话里仿佛另有所指。贺司屿大腿被她用力绞着,动也不能动。他喉结明显滚了下,暗声:“不是……”苏稚杳被迫望进他的眼睛。他话顿在一半,直勾勾地,透过薄薄的镜片,一瞬不瞬地看住她。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苏稚杳心跳着,感觉那一刻,周围的温度都高了好几度,她热得都快要忘了怎么呼吸。贺司屿指尖很轻地点了下她腿,若有似无,碰着了,又恍惚没碰着。语色哑下去,后半句染上些暧昧的浑浊。“你夹我这么紧?” nai盐他平时的声音很冷, 是和全盛期的冰川那样,有厚度的清冷,说再多的话都不会露出一丝真实感情, 哪怕透出一点了,也是叫人捉摸不清。当时却不太一样。语速很慢, 嗓音沉淀着颗粒感, 低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哑哑地扩散进耳朵里, 像是有砂石碾磨过心间。苏稚杳面颊一烫, 心跳得厉害。才恍然反应过来当时诡异的姿势。玄关柜一米左右的高度, 她坐在上面,小腿悬空垂着, 大腿平直,用力夹在他右腿根, 再往上, 都快要顶到男人难以言说的部位。呼吸骤乱,苏稚杳蓦地收腿,膝盖前顶,借力往后一个弹坐,一下填满了tun后那一段空隙。面前还落着他身躯覆下的一片Yin影,她想躲,又避无可避,只好抱高怀中的布偶猫, 埋下头, 下巴压着毛领, 抵到小猫柔软的毛发上。苏稚杳声息不太稳, 磕磕绊绊好半晌, 才艰难磨出两个音节:“没……夹。”做过的事情,她总是喜欢抵赖。贺司屿见怪不怪,倒是没想计较,刚刚被她使劲一顶,他腿部还余留有丝丝知觉:“慌什么?”“没慌。”苏稚杳小声咬定。她软糯的毛领纯白,布偶猫也是白的,同样白皙的面颊绯红得不像话。仿佛雪地之上绽出两朵烟粉的玫瑰。好长一会儿都没听见他声音,苏稚杳悄悄觑了眼过去,冷不丁撞进贺司屿深潭般的眸子。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无处可遁。苏稚杳屏息,一丝气都不敢往外呼,屏着屏着,头都开始有些昏了。他久不开口,她不得不说点什么。“门……没关。”她在说什么要命的话。太不对劲了……自己先觉出那句话的羞耻,话音一落,她就低下头,抿着嘴,不吭声了。女孩子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脸蛋细腻光滑,胶原蛋白满满,眉眼间依然带着几分未消的稚气,但那双桃花眼shi漉漉的,又反差地勾着点欲。不知不觉多看了会儿,贺司屿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回身走向客厅。“自己关。”玄关柜不算特别高,跳倒是也能跳下来,但抱着猫,苏稚杳不太想跳,不假思索喊住他:“贺司屿。”贺司屿回眸。“我下不去……”她声音很轻软,听着还挺委屈。端详她片刻,贺司屿慢慢悠悠走回去。见他过来了,苏稚杳立刻坐直,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都做好了被他抱下去的准备。结果他人是到眼前了,也对她伸出了手,却是探入她怀中,抱走了布偶猫。苏稚杳目定口呆。再回神,他背影已经走远。眼里只有猫,她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苏稚杳瘪瘪唇,一边嘀嘀咕咕地吐槽,一边抻腿够地,扒着柜面滑下去。贺司屿耳聪,身后她小声絮叨的怨念声,他听了个零散,几乎能拼凑出意思。大约是在抱怨他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贺司屿抬了下唇,若无其事坐到客厅沙发,臂弯里的双色布偶猫放落到腿上。它确实很乖,还是只幼猫,正是黏人的月份,被抱着不挣扎,放下了也是圈起身子,绵软的脑袋搁到前爪,在他腿上听话地趴着,满足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物,就算是见过,贺司屿通常也是漠然置之,不会放在心上。但这小猫,他倒是有印象。应该是那夜,跳上花坛亲近他的那只。其实让贺司屿记忆深刻的不是猫,而是当时抚摸过小猫后,随意一回头,看见的人。小姑娘戴着白绒绒的贝雷帽,毛衣领子高到下巴,呼吸带出薄薄的白雾,雪色朦胧间,她站在街灯下,透明伞面落着橘光破碎的光影。伞下那张脸,和nai猫一样,有种懵稚的可爱。那天他和盛三聚了一下午,陪着喝了点酒,望见那女孩子的瞬间,无意产生了几秒错觉。以为他掌下那只白猫,在雪夜的尽头化作了人形。尚未从中清醒,她就在眼前跑掉了。那慌里慌张的模样,贺司屿当她是认出自己就是两年前纽约别墅吓唬她的坏人,但没在意,放下手机回到包厢。没想到一小时后又在国贸见到她。才意识到,她压根不记得,把他的样子忘得一干二净。看她被吓得狠了,这事他索性也就没提。贺司屿慵懒靠进沙发里,手掌揉到布偶脑袋,毛发稠厚,柔软得不行,它脑袋顺从地往上顶,去蹭他的掌心,喵呜出nai声。身后“吧嗒”一声。是她关上门的动静。接着一阵窸窣,再是鞋底趿拉过瓷砖的响声,能听得出,她已经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往这边过来了。“你看,它可乖了。”女孩子温温顺顺的声音出现在前方,贺司屿漆黑的眸子自下而上掠过去,见她唇红齿白,笑得格外好看:“你养它吧。”贺司屿品了品她的话,领悟到用意,抬了一下眉骨:“你的感谢,就是送我一只猫?”苏稚杳咬住一点唇,慢慢垂下头,双手背到后腰,捏着手指,弱下声。“我猜你喜欢……”又是这犯错后认怂的表情,不是真怂,装乖的成分更多,语气很轻,用这种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口吻对你说话,真的是叫人很难生出一丝脾气。“我没这闲工夫。”贺司屿驳回她话,但语气温和了几分。苏稚杳顿时换上笑容,眼睛亮得水涔涔:“这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你不在京市的时候,我过来照顾它。”打他主意打得是越发得心应手了。贺司屿鼻息透出一声懒散的笑,似是而非地问:“我现在是该夸你善解人意么?”这话惹得苏稚杳轻轻笑出了声。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是逃不过他的眼的,但胜在他不计较。苏稚杳曲腿坐到他旁边:“猫猫的日常用品宠物馆等会儿就送过来,它肯定会乖乖听话,不吵到你。”“对不对呀妹妹……”她俯身去逗猫。她前不久烫热的双颊还有些许余温,晕着一层薄红,说起话来柔声柔气,足以让人心软。贺司屿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消磨,见她乐在其中,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随你。”在他这里养只小宠物,他倒也不排斥,总归可有可无就是了。苏稚杳惊喜地仰起脸。“你答应了?”她笑意从眼底漾到眉梢,声音愉快地抬高了几分贝:“那我明天就搬过来住!”贺司屿顿两秒,瞥过去:“搬哪住?”男人浓眉之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神罩住她,苏稚杳瑟缩了下,虚声呢喃:“这里……”贺司屿眯起眼睛。“是为了照顾妹妹。”为了听上去在理,她提高音量,有了不太多的一点硬气。小姑娘找借口的本事真的不高明。偏偏每回明知她是别有用心,他还都能莫名其妙被套进去。“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种假话我不想听。”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带命令感和不容置疑的压迫,苏稚杳哽塞片刻,干巴巴地从唇间挤出声音,老实交代:“我准备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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