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烛便又道:“我怀疑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入口,我做的所有标记都消失了,这片土地可能是转动的。”“转动……”谢知寒喃喃道,“以修士的感知来说,失去方向感确实很难。或许那些标记不是消失了,而是你根本没有刻上去,血巢给你编织了一段做标记的幻觉。”苍烛露出意外的目光,迟滞了一下,说:“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义母大人?”谢知寒看着他道:“走走看吧,把这些岔路都走一遍,总有一个是对的。”苍烛并无异议。然而就在他转过身,想让谢知寒带路的时候,身躯忽然被一片冷月清光定住了,一片极为恐怖的寒意从脚底向上延伸,冰层向上凝结,身躯、连同神魂,全都被冰层覆盖。寒意凛冽当中,谢知寒面前浮现出一把折射出素色寒光的剑,剑身几乎是半透明的,冷刃如冰。他握剑抬手,刃锋搭在苍烛的脖颈上,淡淡地道:“你不是鬼主。”从月光出现、到剑锋放在他脖子上,只过了短短一个呼吸,“苍烛”吸入的一口气还未吐出去,就被寒意凝结住,整个肺部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它用惊讶的目光看向谢知寒,似乎好奇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进。“鬼主要是真在这时候遇到我,对于他来说,这是个绝妙的机会。”谢知寒道,“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黎姑娘不在的时候,把我的一身骨头活剥出来,封存成制灯的材料。你没有鬼主的实力,只是一个伪装……还是说,这是血巢植入我脑海里的幻觉?”他剑锋上的冰蔓延至咽喉,在谢知寒话语未定的时候,眼前的“苍烛”顿时消散,所有冰层都碎落一地,化为满地四分五裂的蝙蝠。蝙蝠……他抬起头,眼前出现重合的影像,那些枝条上的也不再是叶片,露出密密匝匝的蝙蝠形体。谢知寒手背上的伤越来越热,他收回念痴剑,拨弄了一下地上被冰层包裹的碎片。出现这种东西,他现在的位置一定离血巢非常近。但入口……哪里会有入口呢?如果走遍这些岔路就能进入血巢,那只要黎翡保持理智,这些路被趟个来回只是时间问题,找到自己也很简单。与其擅自寻找入口,不如等找到黎姑娘再说,她一个人在这里,谢知寒实在不能放心。也不知道无念会不会出现……他平时对剑尊阁下的旁观很是在意,只是表面不说,故作平静。但要真让黎姑娘自己面对被催生的幻觉,谢知寒反而有点希望无念能出现了。就在他收回手,不再关注这团被冻住的蝙蝠碎片时,脚畔盘结的根jing忽然扭动,像是藤蔓一样勾住他的脚踝,随后呲溜一声——连同的根jing如同血管一样鼓动着,将他瞬间拉入了地下。这片土地在将谢知寒吞没下去之后,又迅速恢复成了原状。那些粗大的根须也停止了动作。谢知寒无暇反应,他一下子滑进一片chaoshi闷热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一丝光都不透,刚治好没多久的眼睛又失去了作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这一路走来都平平无奇的根须居然会动,这地方恐怕根本没有入口。所有的路都不通向血巢……换而言之,从踏入密林的时候开始,其实已经进入了蝙蝠血巢,只不过真正的巢xue在地下,地上就只是一片无序的迷宫而已。谢知寒迅速理清思绪,他身下chaoshi泥泞,像是rou壁一样的巨大腔室分泌着黏ye,让人恍惚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怪物的肚子里,或者是某种器官当中。手背上的蝙蝠咬伤越来越痛了。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些,伸手捂住伤口,清理了一下被黏ye弄脏的伤处。但效果还是不明显,这些shi哒哒的ye体一碰到之前的蝙蝠咬伤,就像是两股力量发生了碰撞,原本无害的毒素立即蓬勃扎根。还牵动了他身体里的另一种毒。谢知寒运转功法控制毒素。但伤口还是热得快要烧起来,他的额角渗出细汗,攥着衣衫的指节绷紧发白。周围蔓延的黏ye沾shi了他的衣角,连上方都在不断地滴落,这种ye体一闻起来就是有毒的,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甜腥味儿。出于对危险的感知,哪怕在这种状态下,谢知寒还是半挪半爬地逃离了黏ye滴落的地方。他低头埋在胳膊上,气息已经完全乱了,伤口除了疼之外,还泛着一股酥/麻。他的脑海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那些记忆和想法是自己,哪一些又是血巢编织进去的。好难受……黎姑娘……好热、热得快要死掉了……好想……想你…… 深究他的意识完全混沌了, 思绪被翻搅成一团,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被摁进水里,吸满了粘腻的ye体,饱胀满溢, 滴滴答答地往外流。血巢内部, 像是脏器的rou壁不断地收缩舒张,到处都是shi哒哒的不明黏ye。他的衣角、洁净的发梢, 还有那道蝙蝠咬出来的伤口, 全都被弄脏了。受伤的皮肤像是被火焰烧焦了似的热,而他的体内也一样躁动不安,整颗心都失去控制地狂跳起来。谢知寒捂住了心口。忘知剑不在他身体里, 他手边只有自己的那把冰剑念痴。但到了这种境地,他几乎没办法握紧剑柄。随着毒素的交融,连他身边都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和幻觉。在咚咚的心跳声中, 这种剧烈的跳动和血巢达成了某种共鸣。一片漆黑的腔室里,一根凹凸不平的根须从血rou墙壁间伸了出来, 像是蛇一样攀爬过来, 黏答答地缠住了他的小腿。谢知寒冷不丁地被东西缠住, 浑身都抖了一下。这种缠人的方式让他想起黎翡的尾巴,但这触感明显比骨尾要软太多了。这种恶心感带来的冲击力简直令人眩晕。谢道长伸手扯动这条根须, 手心全都沾上黏糊糊的甜腥ye体。这个动作的反抗意味太明显,瞬间, 整个血rou腔室都蓬勃地震动、收缩, 从墙壁上伸出无数根须,像是掉进蛇窟一样延伸出来,朝着他纠缠过去。谢知寒背后一凉,对于危险的感知在脑海中炸开, 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尽量握紧冰剑,寒意一层层凝结了周围的ye体,然而这层冰霜的下方却又拱出来一大团根jing,比起树根,它们更像这片巢xue的血管。根jing将他的腿紧紧缠住,根本无法动弹,就在此刻,谢知寒正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割裂声,一道锋锐的剑气一扫而过,裂隙上方盖过来大片的光线。强烈的光线之下,反而看不清对方的身影。谢知寒只来得及眨了下眼,就感觉这道密不透风的腔室被人用手撕开了,血rou组织碎裂的声音格外粘稠,然后一股力量卡住他的腰背,半拢住他猛地一提,那些根须嘶啦一声,尽数崩断。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甜腥的空气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她怀里凛冽的冷香。“你……”黎翡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忽然垂头看了他一眼,道,“shi透了啊。”他身上全都是黏糊糊的ye体,这个血巢内部到处都会散发着这种滑溜溜的奇怪水ye,简直如同一个巨大器官的内部。黎翡扣着他的腰,小谢道长埋在她的肩膀上,重获呼吸,他攥着她衣衫的手指有些发抖,指根绷得发白,断断续续地道:“你是怎么……”“怎么找过来的?”黎翡道,“卜算。”一尘不染的无念站在她身畔,收起了手上的骨质算筹,他看了谢知寒一眼,轻轻叹气:“这么狼狈,看起来真的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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