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的几个男生就坐在暖阳下,他们脸上带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满是侮辱,隐约带着丝丝幸灾乐祸。
陈迄周就站在门外,他高瘦挺拔,还是穿着那身蓝白校服,拉链也还是拉到了锁骨下,眼里却没什么情绪,没觉得愤怒,只是默默地听着。
那一刻,阮梨的视线几乎无法从陈迄周身上挪开。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怜悯心,踹开教室门就对着那几个男生骂起来。
几个男生被阮梨骂,觉得失了面子,从一开始的心虚反驳到后来直接嚣张和她对骂,差点动上手。
最后还是阮梨被陈迄周拦腰拖走,这件事才结束。
那天两人上天台后,陈迄周还笑她:
“又没骂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阮梨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回的是:“你是我同桌,骂你就等于骂我咯。”
话落,陈迄周眼神微愣,别开眼不再说话,阮梨却看见他耳根悄悄红了。
“这下就能对上了。”
听到佟楒话的声音,阮梨回过神来,她看见眼前的佟主任无奈地扬了扬唇,说:
“那件事你估计也不知道,”佟楒话话音一止,她抬眼盯着阮梨看了几秒,然后长叹一口气,“算了,这些不应该我来说,到时候让陈迄周自己告诉你吧。”
说完这句话,佟楒话便适时结束了话题,回去继续工作了。
阮梨站在原地,她手指无意识地扣了扣,直到办公室的同事叫自己才反应过来。
上午空闲之余,阮梨抽空给阮广山发了几条消息,大概表明她这边的情况。
阮广山估计工作忙,许久都没回消息。
等到下午上班前,阮广山直接给阮梨打了个电话过来。
父女俩的交流总共没几句,并且始终围绕着病人的情况展开。
阮广山简单了解完情况,便要阮梨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上级医师,让他们处理决定最后的结果。
阮梨应了声好,正要挂断电话,听见阮广山说了句:
“对了,你不是追摄影梦?怎么突然人就去了阿尔勒什人民医院?”
“没钱了。”阮梨沉默两秒,如实答道。
“你妈不是叫唐……”
“咳咳。”
没让阮广山把话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女声,明显是向芸莉的。
阮梨缓慢地眨了眨眼,装作没听见,重复问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阮广山语速匆忙,“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等会还有台手术要做。”
“哦。”
阮梨把阮广山的电话号码交给佟主任后,接下来就几乎没她什么事了。
主任们之间的对话,她一个小小住院医也插不上。
只不过阮梨以为,阿尔勒什离申城这么远,有四五千公里,以阮广山的性格估计会让张洵接受转院诊治。
然而晚上下班前,阮梨从佟楒话那儿得知的消息是——
后天阮广山会坐飞机抵达阿尔勒什,手术时间定在星期二早上。
张洵本人也在周临开的劝说下,接受了手术治疗方案,主要是周临开为了他跑上跑下,多少有点感动到。
阮梨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他愿意来我们医院会诊?”
“是的。”
佟楒话点头,她笑着看向阮梨,“起初我也是提出让张洵去申城医院接受治疗,但阮主任说他们医院最近床位紧缺,他后两天有时间能过来跑一趟。”
阮梨抿着唇,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处理,更没做好准备在异乡医院见自己关系不太好的父亲。
“这件事吧,医院其实也更希望是转院,毕竟阮主任要是过来肯定少不了会诊费,但是,”佟楒话顿了顿,“阮主任说这次手术他不要会诊费,权当大家互相学习交流。”
闻言,阮梨直接沉默了。
站在一旁的周临开独自开朗,丝毫没察觉出阮梨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他竖着大拇指开始吹彩虹屁。
“阮教授格局真大!跟咱们小阮医生一样,不愧是父女啊!”
佟楒话轻啧一声,嫌弃地看向周临开,“你的马屁还可以夸得再过分点。”
“什么马屁?!”
周临开不赞同道,“我这说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实话,我们科室的年轻医生里就数阮医生最厉害好吧。”
阮梨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这几天阮广山是阮梨爸爸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科室,周临开那嘴没把门,见着人就得炫耀一下,别的不知情的病人还以为阮广山是周临开的爸爸。
从那天之后,科室里的人对待阮梨的态度瞬间亲和亲切了许多。
之前赵毅传播的那些流言也都不攻自破,赵毅在佟主任组内更待不下去了。
他每次撞见阮梨都畏首畏尾的,艾斯凯尔见到这样的赵毅难免要幸灾乐祸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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