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青梧的这场过招,步步斟酌,张行简也十分疲惫。
沈青梧的话将他拉回现实:“你以为你赢了?”
张行简:“嗯?”
他疑惑看她:睡不能睡,碰不能碰,不加理会,即使这些会勾起她嗜战的本性,可他作为一个自废前路的对手,沈青梧又能如何?
沈青梧向他走过来,一膝搭在床上,向他俯身过来。
张行简眸中光闪烁,面皮轻微一僵:她不会又要……
她是宁可弄死他,也要与他缠绵?
沈青梧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她手掌托住他肿起的手腕,锋锐的内力从掌心输送入他体内。
一刹那,张行简感觉到从手腕处传来的刺痛感。与此同时,那股力量修复着他在狱中被折腾得半废的手筋。痛与快意同时到来,尖锐的感觉沿着血ye向脑颅窜去……
张行简闷哼一声,额上渗汗,不自禁地向后倒。沈青梧顺着他的力道,跟他一同倒下去,压在他身上。
她手仍托着他手腕,拨开那碍事的锁链,强硬地治疗他。
他额上、睫上沾着水,目光迷离,喘息连连,面容因此发红。
沈青梧惊讶无比,又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手上动作放缓,内力停下,那呼吸起伏的郎君甚至忍不住伸手来拉住她,声音喑哑若磨沙:
“别走……”
沈青梧贴着他的耳,好奇问:“这么舒服?”
她本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用……她恶劣地弯唇,道:“张月鹿,你就喜欢受虐,是吗?”
她这话说得并不公道。
她不知道那股刺痛与温暖同时在手腕上炸开的感觉,张行简的手筋受损已经月余,自他从狱中出来,他手筋脚筋都出不了太多力,这也是他一直病歪歪的一部分原因。
当日那些山贼,他应付不了,身体的虚弱,占了很大一部分。
他也想养好自己的伤。
于是,沈青梧见那“骨酥”都不能让人屈服的张行简,却因她的输送内力而面颊绯红,呼吸凌乱。他在下方蹙着眉,眉梢眼尾红白交加,唇微微张。
沈青梧低头便与他亲吻。
他停顿一下。
沈青梧便不再给他输送内力。
当她不再输送内力时,时时肿着的手腕,竟然让张行简不能忍受那痛。
张行简蹙着眉,有些迷茫地看她。她好整以暇地俯视,只是与他唇相挨,并不如往日那样掠夺。二人便无声地对峙片刻,张行简眸中清水流淌,缓缓张开了口。
沈青梧目中噙笑。
舌与舌,齿与齿。
她想,不过如此。
于是,昏昏烛火下,他二人仍是到了一张床上,分不清是谁主动,谁追逐。情如密网,一旦织就,漫天遍地,本就很难逃脱。
烛火攀爬在飞扬的青帐上,每每此时,沈青梧掐着他肩膀,总是喜欢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他。
而他呼吸急促,面容被她弄得红透,整个人如在沸水中煎熬。他手控制不住地搭在她肩上,颤一下,碰到她温度不低的肌肤。
沈青梧低头亲他额头,细密气息在二人身上流动。他模糊中听到她问:“你怎么猜出的阿无就是沈青梧?说!”
他闭眼不应。
她停下来。
他睁眼看她,目中波光潋滟。她心动万分,可她就是掐住他下巴,看他呼吸不受控,看他绯意连连眸中噙水。他眼中的水波,快要淹死她,沉浸她。
她贴着他的唇,反复逼问:“你怎么知道阿无就是沈青梧?”
汗水相融。
还有什么煎熬比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更过分?
张行简忍耐不住地将手在她腰上推了推,闭目间,语气轻哑:
“一个人常常让我想到另一人,可这人方方面面都不应与那人相同。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沈将军,你觉得是哪个原因?”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听到她笑声,睁眼仰望她。烛火在背后,跪坐的沈二娘子乌发凌散,弯眸发笑。她比寻常活泼,眼中荡起桃红,此时的她,美艳不同往日。
她戏谑:“是你疯了。”
张行简心想:如此。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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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之时,张行简躺在榻间,面容雪白,发丝黑透。
月光照拂。
他侧过脸,看沈青梧心情极好地系腰带,随意地束发,她作出要出门的模样。
沈青梧回头,与他目光对视。
她笑嘻嘻道:“谁赢了,嗯?”
张行简温和:“言之过早。”
沈青梧:“随你怎么说。”
她不爱下厨,这几日困着张行简,没人给她做饭,她都非常敷衍地一人在灶房捣鼓。她觉得她做的饭跟猪食差不多,张行简没任何意见,她自己意见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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