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嵩身上寻到印刷间的钥匙,那黑衣人从怀里将提前模仿罗嵩字迹的书信放在屋中,从屋外探头,候在外面的六名同僚纷纷出来。
那黑衣人吩咐道:“主人吩咐,留活口,留两人将罗嵩带回去,其余人跟我一起去印刷房。”
《京华风云》最新一期明日刊登,所有内容皆已印好放在印刷房中,只等明日发出。
但若是在这流传极广的期刊上添了别的内容,这内容也会跟着盛行的期刊,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翌日,京城大街小巷,流言四起。
茶汤巷中品茶的大多是文人墨客,其中不乏有人追捧《京华风云》,便在品茶聊天中低声议论此事。
“太白经天,此乃大凶之兆!”
懂星象的人都知晓,太白经天,是个极其不好的兆头,预示着权者即将更迭。
但他们却又不敢明说,便只字不提王权。
“云青之气晕于东南一角,此乃吉兆。”
王权更迭,这东南角又出现了祥瑞之兆,这不就暗示了下任明君所出何处?
“《京华风云》何时开始刊登了星象之说?罗嵩胆子也太大了,刊登这星象说,他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这位老兄,此言差矣,你若是仔细研究《京华风云》此前刊登出来的内容便知道罗嵩此人不惧皇权的,哪篇文章不是在惹怒陛下的边缘来来回回疯狂回踩?那什么雕刻铜钱的小故事,分析廊桥坍塌的背后原因,借此言彼暗戳戳说着朝廷命官的坏话,这次竟还将预测到的星象大肆刊登出来,足以可见这星象之说是真的。”
“对了,据小道消息,官府去缉拿时,发现罗嵩留在屋中的字条,说是他带他妻子游玩去了,我看怕是去躲罪了。”
“嘘,小声点议论,否则等下咱们都有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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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荒唐!”
霍澹将卫元祁从罗嵩房中找的那张留下的字条用力拍在桌上,怒而问道:“罗嵩是被掳走?还是被杀了?”
“屋中没有打斗痕迹,也无血迹,真如字条上所说乃携妻子外出游玩。如此看来,罗嵩及其妻是被掳走了。”
《京华风云》那星象之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卫元祁未等这消息传到霍澹耳中便速去罗嵩,却发现他不知所踪,当下便觉得此事蹊跷。
看了被拍在桌上的字条,卫元祁忧心忡忡,“字条上的笔迹,确实出自罗嵩之手,臣担心罗嵩叛主了。”
霍澹单手负后,指节用劲压着白玉扳指,“模仿他人字迹并非难事,朕不相信罗嵩会背叛朕。”
这么些年,《京华风云》所发内容都是他允了后才问世的,哪些该发,哪些不该发,罗嵩心中自是有一杆秤。
赵婳也听说了这件事,便来劝慰霍澹,恰逢卫元祁来汇报,“冬至祭天在即,这时候传出这星象还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它通过《京华风云》传出来,问题就大了。”
秀眉微微蹙起,赵婳泛出忧虑,“京城里的文人墨客一向追捧《京华风云》,但凡有一丝让百姓共鸣的言论,皆会引起热议和轰动,譬如之前臣妾写的几篇文章,不就正好让陛下处置了一些人?只能说这居心叵测之人的手段拙劣老套,都是陛下用过的,不足为惧。臣妾这就写一篇回击,灭灭他们的威风。”
霍澹却阻止她,“不用反击,便由着这言论去,那人似乎还不知道罗嵩是在为朕做事。朕倒要看看他们下一步打算如何。”
如今临近冬至祭天,生出这谣言来,无不在说这皇位上的人坐不长久,也不该坐这位子。
避免打草惊蛇,霍澹吩咐卫元祁撤了市面上流传的《京华风云》,查封状元阁新街口对面印制这期刊的地。
卫元祁领命速速去办。
抿抿唇,霍澹反思道:“如此星象,连司天台都未测出,光凭《京华风云》上的寥寥几句便在百姓中引起热议,说来也是怪朕平素任由谣言四起,朕以前想着利用《京华风云》刊登的文章引起百姓对热议,借百姓之手揭开某些佞臣肮脏的面目,但目前看来,朕大抵是做错了,此法本就不太可取。朕或许该考虑考虑撤了这期刊。”
赵婳走到他身旁,提议道:“这期刊是陛下一手创办的,京城百姓也习惯了闲暇时读一读,臣妾倒有一法子。陛下,不然我们将《京华风云》内容稍作改善,分文化、朝政、美食这三栏。文化,可刊登各地风俗、衣饰等,就如《地方杂谈》《异物志》那般;朝政,既可以赞颂杀敌的将军,也可以表扬为那些为百姓做主的官吏事迹,此类事迹不论大小,都可刊登,百姓称赞得多了,也能激励官吏的上进心;而美食就更简单了,咱们虞国特有的美食,每期来一个,让老百姓知道,这可口的食物,出自咱们虞国,而非事事都想沾上一点光的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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