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洛思微的脸更红了。
“拆家?那不是和二哈似的吗?看姑娘你文文静静的,我可没想到啊。”医生被戳到了奇怪的笑点,哈哈笑了。
洛思微尴尬地看向脚尖,指头抠住地面。
迟离解释道:“最后找到了不少证据,我们会给复原的。”
听到这里,刘主任的怒气消散了一半,他摆了摆手道:“算了,你们做警察的也不容易。”
然后他把各种的单据还有病例拿给洛思微:“我给你开了药,按照单子上写的,不要漏服。一周以后过来复查。”
洛思微点头道:“谢谢,麻烦您了。”
都处理完了,写了出院小结,迟离又去楼下办了结算手续。他在窗口付款,医务人员递给他一张单子签字。
洛思微探头说:“我看看,一共花费多少?”
迟离用手挡了一下:“别看了,反正是公家的账。”
洛思微感慨:“市局这里福利就是好,还能够住特需病房,之前我在三分局,都是住三人间。”
“谁让你舍己为人,把倪湘和蓝安安的份一起住了?”迟离抬头看向她。
洛思微被这句话怼得无言以对。
迟离却一脸淡然地把结算后的单据叠得四四方方的,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道:“我送你回家吧。”
回程的路上,洛思微还在想着包鸿源的事,这一天下来,警方的收获不少,物证们已经采集了信息,那些毛发,还有血迹,都会一一进行基础化验和信息采集。
她还在想着那些奇怪的证词。
不过根据她的经验,证词都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会带入一些主观的情绪和判断,有的时候未必是真相。
总之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迟离开着车看着前方,问她道:“案子查到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洛思微梳理了一下脑内的线索:“我现在有点怀疑凶手是二房东。最初被丢下去的老人,可能是死在租住房里,没有亲朋的老人。二房东无法正常处理尸体,就把尸体丢入了井下。而其他被害人,可能是和二房东起过争执的人。这样,老人,房东,二房东,那口井下的尸体,就都联系起来了。”
迟离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推断合情合理,不过事情会如此简单吗?
洛思微说到这里侧头问:“迟队,你了解租房市场吗?”
迟离回答得简短:“我自住,不太了解。”
洛思微道:“我一向是租房子住,所以对这些事情有一些了解。也有点经验总结。”
迟离问:“你总结了什么?”
回去的路程还有一段,洛思微就头头是道地讲解了起来:“很多房东会对租客有要求,比如市场上最受欢迎的租客,就是独身女孩。房东会觉得女孩子爱干净,房子保存得相对完好,这类人是黄金客户,就算是降价也会愿意租给她们。”
“租房市场上,其次受欢迎的房客是年轻的情侣,没有小孩子,不会在墙上乱涂乱画,情况稳定,这也是比较让中介和房东喜欢的。再往后排,就是单身男青年和带着大孩子的中年夫妻。不太好租的就是怀了孕或者是带着小孩子的小夫妻,带着老人的家庭。”
“不管房子再破再旧,几乎所有的房东都特别忌讳两种人来租房子,那就是七十岁以上的独身老人,以及入不敷出的穷困人。”
“老人可能会生病,可能会出意外,甚至可能会死亡,独身的老人危险系数更大,有的孤独死的老人,要死后十几天才会被人发现,没有房东会愿意自己的房子承担风险,所以独身的老人往往有钱也租不到心仪的房子,就算偶然租到,也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房租或者是押金。至于穷人,他们变数很大,可能会付不起钱,拖欠房款,找不到人。”
洛思微说到这里总结:“还有一种,租房难度最大的,是这两种相叠加。”
迟离明白了她的意思:“穷困的老人。”
洛思微道:“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二房东了,二房东把一套房子改成群租,就可以赚取中间的差价。他们只管收钱,对租客从不挑挑拣拣。不付钱就会被打包赶走。所以他们也算是给一些老人提供了容身之所。”
这是个挺残忍的现实问题。
车里一时安静,洛思微叹了口气又说:“有很多年轻人觉得自己自由自在的,不想存钱买房。不过我将来还是会选择攒钱买个房子。我觉得,那不是给年轻的自己预备的,而是给老了的自己预备的。老了,有一套房子,可以死在自己的家里或者是医院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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