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日的云莺备受瞩目。
对云莺而言,这些目光皆不陌生。
她面上便也泰然自若。
“见过淑贵嫔。”沈文茵起身对云莺行了个礼,继而温声道,“听闻淑贵嫔前阵子生病,本该前去探望却被琐事绊住脚,不知淑贵嫔可大好了?”
云莺略一颔首,客客气气道:“多谢沈婕妤关心,我身体已好转许多。”
话音落下,便听得娄昭仪掩唇笑得两声:“有陛下日日相陪,还以为淑贵嫔这一场病轻易不能痊愈呢。”
这是说云莺借由生病勾着皇帝天天去清竹阁。
在沈文茵听来这话颇有些难听,等同于骂云莺是狐媚子,面上不觉闪过一丝窘迫,替云莺为难。
云莺平静朝娄昭仪看过去,当下上前与娄昭仪行过礼,才勾了下嘴角:“娄昭仪却是说笑了,虽然臣妾的风寒是自那日从勤政殿回来之后便染上的,但也没有轻易不能痊愈的道理。何况有陛下日日喂药,臣妾自当好得快一些才算不辜负陛下的关心。”
云莺的几句话字里行间处处炫耀圣宠,后宫妃嫔谁不盼得圣宠?
可是满后宫唯有云莺有此待遇。
皇帝召她去勤政殿,时常留她在勤政殿大半日的时间,她生病皇帝陛下更每日都去清竹阁探病。后宫妃嫔谁又不盼着能被皇帝这样关心?
本想讥讽云莺狐媚子手段,反而被她嘲笑不得宠,娄昭仪脸一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多情
自从蒋繁秋被晋封为良妃, 娄嫣便觉得自己心气没有一日顺过。
眼瞧着皇帝近来只对云莺一个人上心,她愈发焦躁,看云莺这幅神采飞扬的模样也十分不顺眼。
却不曾料想会被云莺这样回嘴。
身在后宫,若清醒些, 由来会担心自己得宠被别的妃嫔嫉恨上。
像云莺这样上赶着炫耀的行径实在像没脑子。
娄嫣本以为提及皇帝最近对云莺的恩宠, 云莺会担心自己太过打眼遭人嫉恨而自贬,未想其直接以此嘲讽她。尽管认为云莺此举太蠢, 但被一个贵嫔反唇相讥也实在憋气, 偏又没有办法回嘴。
娄嫣心下恨恨,磨了磨后槽牙, 皮笑rou不笑。
“后宫这么多姐妹却到底是淑贵嫔了得, 能令陛下这般怜惜, 淑贵嫔如今真真可谓宠冠六宫。”
既然云莺喜欢被人妒忌,她也不介意帮忙多添两把火。
她倒要看一看云莺究竟能得意几日。
“后宫的诸位姐妹是一起服侍陛下的, 所图无不是陛下高兴。”
“只要陛下高兴,旁的皆不重要。”
坐在上首处的贤妃这个时候温声对云莺和娄昭仪说道。
一开口便是格外贤惠。
这样两句话乍听也确实听不出什么问题。
细细咂摸,却更像说云莺如今所享受的无非是因为陛下高兴,若是哪一日陛下不高兴了呢?
因而贤妃的话又像在安抚娄昭仪。
娄昭仪约莫想到这一层, 脸色很快有所缓和,只没有去接贤妃的话。
贤妃目光似不经意从娄昭仪的脸上掠过。
之后则淡然看向云莺。
云莺心思清明,自也没有听不明白那层意思。
又见娄昭仪不接话,知娄嫣仍因良妃晋封之事对贤妃有情绪,面上但笑。
如同前一刻对娄昭仪那样,云莺半开玩笑一般不紧不慢对贤妃道:“听贤妃娘娘这样说,臣妾自惭形秽才是真的。偏臣妾身子不争气, 一场风寒费得许久才痊愈, 不说服侍陛下高兴, 反叫陛下挂心臣妾的身体,实在有失本分。”
她生病,皇帝自非因为高兴才日日去清竹阁。
即便口中说自惭形秽,又哪里有半分自惭形秽的样子?反倒以玩笑之言把贤妃的话给堵了回去。
字字句句却又炫耀一回自己的恩宠。
仿佛对娄昭仪之前的那句“宠冠六宫”也受用得紧,无意反驳。
娄嫣当即看了眼云莺。
她心下瞠目,更觉得好笑得紧,这人丝毫不知道收敛,果真不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宠吗?
由来宠冠六宫的女人能有几个下场好的?
得宠时有多张狂,失宠时便会多凄惨,云莺难道以为自己将来会不一样?
想着这些,娄嫣觉得自己若同云莺计较无异跟着犯蠢。
她稳住心神端起茶盏慢慢喝一口茶。
贤妃眉眼一动不动,犹似从云莺的话里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依旧语声温和:“幸得你如今大好了,陛下只有高兴的。近来天有些转凉,淑贵嫔和诸位姐妹都要记得添衣,多顾念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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