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没想到嬷嬷那么通情达理,竟是要给她们阿用看病吗。这府上请的大夫一定是她们在外面请不动的,为着阿用好,她当然同意了。
“那敢情好,嬷嬷心善,还请快快找个大夫给我们这绣娘看一看。”
沈宝用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撤了下来,她对王掌柜说:“掌柜的,我没事了,可能刚才岔气了吧。”
王掌柜一双眼瞪得溜圆:“这,这就好了,也太快了吧。”
沈宝用睁眼说瞎话:“年轻,底子好。”杨嬷嬷都出来了,她这会儿也懒得敷衍王掌柜了。
杨嬷嬷还是那副笑模样,她听沈宝用这样说,松了她如钳子一般的手。
“那时间也不早了,掌柜的请回吧,我带着姑娘去看看屏风。”杨嬷嬷给玺儿使了个眼色,玺儿走过来要领着掌柜的原路出去。
沈宝用一下子拉住了王掌柜的衣角,掌柜的以为她是露怯,加上自己也想看看那外海来的东西,于是对杨嬷嬷争取道:“我送姑娘过去吧,她年轻经验少,我帮她掌掌眼。”
杨嬷嬷收起脸上的笑:“那可不行,这东西是用来献礼的,是要开光的,能少让人见到是为最好,要不咱们何必不多请上几位绣娘早早地完工。”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王掌柜的不敢再坚持,只不放心地看着沈宝用,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只能以眼神安抚她,告诉她,稳住,不要给我水墨坊惹麻烦。
而沈宝用想的是,什么屏风,什么外海的织物,都是骗她来的噱头,她哪还有心情期待这些东西。
沈宝用松开了王掌柜,然后看着她随着玺儿走了,沈宝用这十七年里学到的东西,就是谁都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
杨嬷嬷看向沈宝用:“沈姑娘,这边请吧。”
沈宝用知道该来的终是会来,她站起来随杨嬷嬷朝着内院走去。
杨嬷嬷把她带到一间房间,出乎沈宝用想象,这里竟然真的有一个落地大屏风。那纱布的质地确实是她没见过的,倒不比大弘的更薄,只是看上去很奇巧,内部排线也是没见过的款式。
沈宝用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还能被这屏风吸引走一部分的注意力。就在沈宝用聚Jing会神看这白纱时,就见屏风后面有一道坐着的人影。
“呯”地一声,杨嬷嬷已不在屋中,她走时关上了门。
沈宝用盯着那屏风后面,她见那人站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走到了前面来。
作者有话说:
“见过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悬念,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是薄且。
薄且一出来看到的就是沈宝用的头顶,她倒是跪得快。
薄且没叫起,他自己倒是坐了下来,一副闲聊的语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做任何事情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不可擅自作主。”
哪里来的混话,那时他的身份是王府世子,是为了护犊子他的妹妹们才来的警告之言,如今她都主动离开王府了,根本不可能再与王府贵女们有什么牵扯,她凭什么做什么还要与他汇报。
可他是太子,他能捻死她,沈宝用哪敢实话实说,她只说:“那时您还是王府世子,如今,”
“你的意思是,我是世子时管得了你,成了太子反而管不得了。”薄且根本没让她把话说完,他其实不该这么急的,人已经在他手里,他可以慢慢来。可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悠然,他心底的那盆火并没有熄灭,反而在见到她,闻到她身上固有的味道时,烧得更加炽烈。
只不过这份炽烈已不像逮到她前,燃料全部由怒火组成,而是掺杂了其它的东西。比如占有她,破坏她,而在这些攻击性的玉望中,薄且甚至还能生出一丝想宠着她的想法。
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把她放在这个院子里,她又长不出翅膀来,一眼就能望到她的未来,宠她一些又有谁能知道,又能碍着谁。
薄且这么想着,心中的那把火越烧越旺,他等不及想做点什么,否则他心里烧得难受。
他站起来,走到沈宝用身前,她头伏得更低了,倒叫他能清楚地看清她那一截后颈。她瘦,他能看到脊骨,这地方的皮肤如她的脸一样,同样透白。
薄且这样看了一会儿,没有人知道他在经历什么,他一会儿觉得得到了清凉,缓解了心火,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在饮鸩止渴,没凉快多会儿烧上来的后劲儿更大了。
薄且眯了一下眼,沉沦的眼色一闪而过,随即他就摆脱了迷蒙的状态,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他一把抓住沈宝用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沈宝用本就全身戒备地紧张着,忽被薄且来了这么一手,她差点叫出声来。但她忍住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过度反抗他,真把他惹急了,沈宝用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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