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颜芙瞧着男人左侧面庞上的狰狞伤痕心中一惊,可也来不及害怕,更不愿多费唇舌与此等亡命之徒寒暄,只径直寒森道,
“彩云可都与你说清楚道明白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他们母子二人死。”
“如何死,死在哪里,什么时候死,统统由你决定。
要致死毒药,还是袖珍暗器,亦或是乔装改扮的人*皮*面*具……但凡银子能买得到的,无论花费多少你尽管提。
只要能让他们母子死。”
“呵。
懂。
若是没有他们,恐怕五日后嫁给李渚霖,入顺国公府做当家主母,做首辅之妻的,便是你了吧?
哈哈,倒也是奇了怪了,你舍不得怪李渚霖,反而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阮珑玲母子身上!”
王云才低声枭笑一声,脸上痂痕遍布猩红的皮肤拉扯着,显得愈发面目可怖。
黑市的人寻到他,道有人欲与他联手对付李渚霖,他还好奇这世上除了被逼至绝境的他,谁人还会如此大胆?
今日见面一瞧,哦,原来是那个被李渚霖抛弃过的前未婚妻啊?
“说这么许多废话做什么?
你莫非不愿?不敢下杀手?担心事后遭受首辅的雷霆之怒?你本就已经是烂命一条了,莫非还怕报复不成?”
王云才眸中闪现出恶毒的寒光,狞厉低喝一声。
“报复?今后只有我报复李渚霖的份儿,他还能报复我什么?是他害我青云路断,无家可归,沦落至此。
我之所以还苟活于世,便是要吊着这口气绊倒他!”
“他真爱谁,我就毁了谁!
他想娶的女人,亲生的孩子……谁是他生命的光彩,我就将那光彩彻底按灭,让他永坠黑暗!不得超生!”
顺国公府门外,一辆马车徐徐顿停。
门房定睛瞧见是阮家的马车,立马抄手拿起踏凳,急步踏下玉阶,稳稳摆放在了车前。
“老爷夫人遣人来问了好几次,小少爷终于到了。
今儿个啊,厨房专门给备了您爱吃的松鼠桂鱼,待会儿就要用膳了,届时多吃几口。”
何止是顺国公夫妇,就连李家的下人,也格外喜欢这个可爱活泼的小主子,张开了双臂,就要将窜出垂幔的小为安往车下抱…
谁知垂幔一撩。
由车架上款步走下来了位般般入画,端丽艳绝的女子。
门房挪不开眼,一时间看呆愣了,反应过来后,立即垂手埋首不敢多看。
一面红着耳朵请安,一面心中觉得奇怪:以往都是小少爷一人登门玩耍的,今个儿怎么这位未来的当家主母也来了?
不仅仅是门房觉得讶异。
其实就连阮珑玲自己,在听到贺嬷嬷再次折返上门邀请时,心中也是有些微微吃惊的。
就连此时一路畅通无阻,被人引入顺国公府的大门,她脚步都漂浮着,有些云里雾里,只觉飘在空中。
四周尽是气势恢宏的华美建筑,处处都富丽堂皇闪着金光,每一处庭院都格局极佳,其中流水潺潺,假山错落有致,一步一景,美轮美奂。
上次有李渚霖陪着她,她尚且不敢造次。
这次她只有一个人,只愈发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可在偶尔的转眸眨眼时,竟远远瞧见个瘦削男子的身影。
那人穿着小厮的衣裳,只有一个背影,却让人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还未等她细看,就迅速就消失在了垂花门的转角处……阮珑玲心中顿生怪异,可又说不上来蹊跷之处,只得继续埋首往前走。
穿过回廊,跨过庭院…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紧跟在楚嬷嬷身后,行到了寿安堂的庭院当中,
此时院中只有贺淑珺一人,正低头在嗅一朵开得正好的芍药花。
按照女官们教的宫规,阮珑玲规规矩矩行了个请安礼,
“民妇见过夫人。”
贺淑珺扶着花的手一顿,垂眸细细打量着她。
其实这商女,除了出生低些…
可或许是鱼米之乡所诞生的江南女子,气质格外与京中的女子不一样,除了身上自带的那股袅袅婷婷的柔魅,在眉眼间还隐隐有些果决与明睿。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揉合得恰到好处,让人乍一看,就挪不开眼。
论相貌,论身段,论气韵……都比京中的那些世家贵女们,远胜上一筹。
就是不晓得学问怎么样?
不过她家中既然出了个状元弟弟,想必与寻常的平头百姓比,家中也有些文学底蕴在的吧?她又将自家商行的生意打理得热火朝天,瞧着便是个持家有方,会理事掌财的……就连小为安也被她管教的乖巧知礼…
这些念头在贺淑珺脑中转了一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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