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就算不懂字,也觉得好看。
察觉到有人进来,傅晏辞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短暂停留又收回。
他换了一张空白宣纸,伏案执笔,问:“叫什么名字?”
时衾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
“时衾。”她小声地说。
尤其是“衾”的发音,格外得轻,仿佛出口就在空气里散了。
“什么时?”
“时间的时。”
傅晏辞换回了楷书,在纸上落笔。
“时”这个姓倒是少见。
“时什么?”后一个字他没听清。
时衾抿抿唇:“衾,一个今,一个衣。”
傅晏辞写下“衾”这个字,随即皱皱眉。
时衾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轻扯唇角,笑笑:“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吉利。”
“衾”在古语里,指裹尸的被子。
“我也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她说着走到案边,手掌撑着桌子,看他写字。
时衾舅母请人算过,说她这个名字,克两亲。
傅晏辞思索:“那就换一个吧。”
他揭开一张新纸,起手落笔,重新写下一字——
“衿。”
时衾目光落在那个“衿”字上。
男人瘦金体写得极好,行间玉润,笔意苍劲有力。
她认得这个字,青青子衿的衿。
同样是一个今一个衣,换了位置,从裹尸的被子,变成了青青子衿。
《诗经》里,这一句话,意指“心爱的人”。
时衾眼睫颤了颤,觉得自己可能过度解读了。
傅晏辞放下笔,抬眸望向她。
“以后就叫你衿衿。”男人的声音低缓徐徐,“青青子衿的衿。”
时衾怔怔地看着他,直直掉进了那双清朗的眸子里,仿佛世间最深的井,她随时要溺死进去。
完了。
她心想。
、月光
傅晏辞放下笔:“走吧,出去上药。”
时衾慌忙敛下眸子,遮住瞳孔里的情绪。
到了深夜,雪下得更大了,扑簌扑簌。
客厅落地窗外,形成了一道雪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雪花飘落的速度很慢,甚至随风向上,时间仿佛静止。
时衾坐在沙发里,真皮料子贴着大腿的地方微凉。
傅晏辞拆开冻伤膏的外包装,拧开盖子给她。
冻伤膏散发出中草药的味道,加了薄荷,携着一股清凉。
时衾吸了吸鼻子,求着这股凉意,能将她心底的燥意压下去一些。
她不喜欢冻伤膏黏黏糊糊的触感,在手指头上挤了一小点,随便地涂了涂就算完事儿。
傅晏辞见了,绕过茶几,在她旁边坐下。
感受到沙发陷了下去,时衾不敢眨眼,也不敢看他。
傅晏辞提醒:“你这样涂没用,要揉一揉。”
时衾讷讷地“哦”了一声,手掌对手掌,指尖对指尖,慢腾腾地来回蹭。
磨磨唧唧,玩儿似的。
傅晏辞轻叹:“手给我。”
“……”
时衾缓缓摊出两只手。
傅晏辞重新多挤了些膏药,ru白色的凝胶,抹在了她的手指肚上,凝胶的质感滑腻。
男人的手指粗糙温热,指腹上有薄茧。
食指和拇指攥住她的手指,打着转地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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