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殊丽试了一下锁链的长度,可容她在燕寝内随意走动,陈述白虽锁着她,却没有隐藏密室的开关,但凡拧动拔步床的一根床柱,“墙门”就会打开,只是再想迈下石阶沐浴日光就成了妄想。
冯连宽带着一个老尚宫进来时,目光先落在她脚下的锁链上,止不住暗叹,天子何苦为难一个不迷恋荣华富贵的女子呢。
“这是郑尚宫,前朝时服侍过不少妃嫔,如今是贵人的使唤婆子,贵人有什么吩咐,交代给她就成。”
“有劳大总管。”殊丽回以温笑,面上看不出愁苦,但那双盈盈水眸没了往日的笑意。
俏生生的一朵娇花见不到光,早晚会枯萎,天子该知道这个道理。冯连宽不好多嘴,宽慰殊丽几句就去御书房复命了。
郑尚宫走上前,扶住殊丽,“贵人可要出去走走?”
殊丽抬下右脚,“我如何出去?”
“大总管给老奴留了钥匙。”郑尚宫弯腰为殊丽解锁,复又将钥匙揣进袖管,跟看守宝贝疙瘩似的,“屋里太闷了,透透气儿挺好,外头冬日和煦,正适合晒太阳,对胎儿有益。”
肚子里的小家伙的确需要日照,殊丽没再懒惰,接过郑尚宫递来的厚厚裘衣披在肩上,慢悠悠走出殿门。
见她出来,所有守在殿外的宫人齐齐屈膝跪安,令殊丽感到不适应。
“你们别这样,我受不起。”
宫人们还是坚持跪安,如今在他们看来,殊丽成为妃嫔指日可待,虽然他们并不觉得一时圣宠的妃嫔,会比御前的大红人吃香,但身份摆在那,还是会让很多看不清形势的宫女艳羡。
郑尚宫搬来一把摇椅,放在殿门口,扶殊丽坐下,自己搬来一个杌子坐在一旁,絮絮叨叨讲起了皇宫内外的趣事。
听她妙语连珠的,殊丽算是知道冯连宽为何选她来承侍了,眼前的婆子不只会照顾人,还会陪人解闷。
“您是哪里人?”
“扬州。”
殊丽更为感激冯连宽的用心良苦,“我也是扬州人氏,可多年未曾回去过,早不记得家乡的样子了。”
诗词说得妙“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1”,若是有幸回去赏赏月光该有多好。
殊丽又一次看向家乡的方向,抚着小腹,气息愈发平静,如没了生气儿的琉璃摆件,日光一照,璀璨无比,月光一倾,柔色无边,可内里是空洞的,徒有其表。
陈述白回来时,殊丽正坐在拔步床上刺绣,一双雪足半掩不掩地藏在裙摆下,没有套绫袜,露出粉白的脚趾,长直的青丝披散肩后,垂在白绒毯上,有种别样的凄楚之美,会让人生起病态的审美。
花被彻底摧残前,最是妖昳诡美。
陈述白慢慢走过去,直视低头绣花的女子,见她完全忽视了自己,也不生气,“今日可出去走动了?”
听见动静,背对门口的郑尚宫转过身,跪地道:“贵人今日晒了一上午的日光。”
陈述白还是看着殊丽问道:“可有按时用膳?”
郑尚宫回道:“贵人胃口不错,还喝了牛ru。”
“朕在问她,”陈述白坐在床边,抬下衣袂,“出去吧。”
郑尚宫赶忙退了出去,将逼仄和压抑感留给了屋内的二人。
余光瞥见密室的门被合上,殊丽动作一滞,复又穿针引线起来,很快绣好一朵凋落的月季,凋落的花仿若坠在了白绒毯上,像极了毯子上的新鲜月季瓣。
陈述白拿过刺绣图,仔细瞧了瞧,意境很美,却不是他想看见的,“不打算理朕?”
殊丽收敛起心绪,翘翘唇角,“陛下有何吩咐?”
话落,明显感觉男人微蹙眉头,流露出了不悦。
这样不哭不闹的殊丽,让陈述白愈发患得患失,似乎越得到她就越怕失去,“跟朕讲讲,你被陈斯年囚禁时的心境。”
“跟现在一样。”
她竟将陈斯年与他画了等号,陈述白压低眉宇,一把将人拉坐在腿上,“一样痛不欲生吗?”
凝着男人漂亮的眼型,殊丽笑道:“我没有痛不欲生。”
这么说来,她还挺享受被陈斯年囚禁的滋味?陈述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空乏感,扣住她的后脑勺,截获了唇舌。
殊丽一惊,下意识就要推他,却被扣住双手,反剪到背后。
他粗鲁不讲道理,汹涌地吻住她,攫夺她的呼吸,大手覆在她腹部,在感受不到小家伙的存在后,将小家伙的娘亲压于绒毯上,“朕想要你。”
殊丽很瘦,身上却哪哪都是软的,虽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但白白的肚皮还未显怀,用手去碰,根本感受不到胎儿的成熟。
陈述白尽量不压到她的肚子,埋首在她颈发间,汲取雪肌上的沁甜,填补空洞的心。
绣着玉兰的抱腹很是碍事,他勾起殊丽的后腰,长指灵活地穿插在系扣的结子上,轻轻向外一扯,明显感觉胸膛下的人儿惊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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