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没有想到,她战战兢兢防范了许多年,避免了无数桩命案,竟会栽在今天。
“师兄他!为什么!不锁门!”令梨瞳孔地震。
男人换衣服都不锁门的吗?这是可以给人免费看的吗?
虽然宿师兄以为进来的是轩师兄,好像确实不需要忌讳什么,但他怎能如此粗心大意,不怕失了清白之身吗?
“我辈剑修,除死之外无大事。”令梨想到剑修的通用守则,又想到宿回云的向剑之心,艰难地为师兄开脱。
问题不大,令梨嘴很紧,她也不是登徒子,只是看了一二三四五眼罢了,师兄的清白还健在!
只要虔诚认错,人美心善的师兄一定会原谅不懂事的小师妹……
不,等等,令梨捏着她的黑色斗篷,突然反应过来:她如今不是师兄的小师妹。
站在这里的是个性别未知来历未知年龄未知的陌生道友!
“不要绝望!”令梨用力对自己说,“没有同门之情怎么了?没有同门之情就不配得到原谅吗?我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有了,令梨想到了。
她为什么要买这一身隔绝神识探查的昂贵斗篷?不就是为了避免拟凤道君对女婿性别的挑剔,防止他暗箱Cao作吗?
性别未知意味着,令梨想什么时候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
她如今想保全师兄的清白,不想让师兄因为她的“不负责”遭遇不测,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做法。
“没错,性别未知伽梨选手,今天的你,是男性。”
一个男人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房间,无意间看到他在换衣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不是。
师兄也觉得不是,否则他不会让轩师兄自己开门有事说事。
既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伽梨选手为什么要惊慌失措,又为什么要夺门而逃呢?
她不该惊慌,更不该逃跑,她该大大方方像做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应对突发情况。
令梨没有忘记她的来意,她是来告知宿师兄她要出门买猫食的。
令梨扯了下袖口,尽可能平视宿回云,眼睛盯着他的肩胛打死不往下挪。
“我欲出门一趟,念及合作盟约,特来告知道友。”
她说完台词,礼节性地拱手告辞,令梨向后退了一步,脚跟磕到门槛。
她全部的心神都被维持人设的执念占据,丝毫没发现自己向后退的脚步有多无措,跌撞间扶住门框的手用力到泛红,整个人磕磕绊绊向外退,偏偏表面还一副无事发生、我很冷静的模样。
宿回云张了张口,不等他说话,好不容易退出门外的小师妹如蒙大赦,埋头就跑。
跑了没两步,她又急匆匆地掉头回来,用力替宿回云关上门,门扉合上的动静惊掉房梁上的落灰。
宿回云:“……”
他凝神望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缓慢地剥下沾血的白衣。
沁了血的里衣掉在地下,直面血污的外袍反而被好好地叠起来挂在屏风上,衣肩上梨落云间的绣纹纤尘不染。
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搅干后热气滚烫,宿回云敛目擦净身上的血渍。
shi巾擦过青年起伏的胸膛,皮肤上的剑痕随着灵气的涌动逐渐变浅,化为淡淡的白痕直至消失。
差不多了,宿回云放下沾血的毛巾,简单换了身衣服,未束起的长发披在白衣后。
“宿师兄?”轩晓在门口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这次门依旧没锁,宿回云没说话,抬手一道剑风惊开了门,示意轩晓自便。
“我看到令师妹急匆匆跑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轩晓走进来问道。
“没什么。”宿回云道,“她出去买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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