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丛跪在神坛前,膝下连个蒲团也没有,直接跪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
瑞王手执长鞭,站在霍丛身侧。他见到是李画盈,皱了皱眉,脸上没有往日见她时的和善,冷声问道:“本王不是说了不许靠近佛堂么?”
李画盈的目光落到霍丛身上。
霍丛身上的衣裳,是李画盈给挑的,制成没多久。可此时,衣裳上被划破出数不清的口子,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听到身后的声音和瑞王的话,霍丛慢慢地、颤抖着转过头。他的动作特别慢,仿佛这简单的动作,耗费了他许多力气。
“娇娇……”
霍丛脸色苍白,双唇几乎没什么血色,连眼神都有些不甚清明。
“阿鲤!”李画盈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跌坐在霍丛身侧,想要碰一碰霍丛,可那一身血迹,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你……你先回去……”
“我不!”李画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抬起头怒视着瑞王,“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放了个水贼?连皇帝没有责罚他,你……你为什么要打他!”
霍丛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眼,轻轻地握了握李画盈的肩,将她转过来,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抹掉她的眼泪:“乖……听话,先回去。”
“既然来了,便别急着回去。”瑞王冷声道,“霍丛,你便在这里跪到知错为止。既然你一个人想不通,便让世子妃陪你一起想。”
霍丛猛地抬起头,与瑞王僵持时始终毫无改变的脸色,终于出现了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啊,
这个
无情的
新单位呀,
_(:3)∠)_
虐到令人窒息。
霍氏夫妇倔强地发糖(晋江首发)
春末夏初, 屋外日光正好,却照不进Yin凉的佛堂。
瑞王早年手握重兵,为永安帝镇守白水江边, 立下无数战功。他是天生的将才, 胸中有兵法谋略,身形高大,哪怕此时已卸甲回归, 平日里也仍旧坚持练武。此时, 他手执长鞭,背着光, 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小辈,一张脸显得有些冰冷无情,眉眼间全是肃杀之气。
“父王, ”霍丛抬起头,看着瑞王, 眼底全是惊慌与挣扎,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 语气里透着一丝哀求, “您答应过我的……”
瑞王丝毫不为所动。他执鞭的手动了动, 就看到他那进门没多久的儿媳一脸戒备, 挡在霍丛身前。他微微眯了眯眼, 霍丛脸色一变, 将那脸上还带着两分稚气的世子妃揽在怀里,迅速侧过身, 拿脊背对着他。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霍丛与世子妃的位置瞬间调换了过来。
“阿鲤!”李画盈又心疼又气愤,同时也感到心头一片迷茫。
她想到了进来前听到的瑞王与阿鲤之间的对话, 知道了那水贼头子叫方道凡,是与十八年前一宗旧案有关的人。
这个旧案想必牵连甚广,并且犯了东晋皇帝的大忌,否则以阿鲤剿灭水贼之功,哪怕不小心触到了这个话题,何至于丞相与梁大人不想梁夫人访将军府?更何况,再看看此时瑞王的反应,直接上鞭子抽,这是有多严重?
连她作为阿鲤的妻子,大覃嫁过来的公主,闯进了这佛堂,被骂了还不够,瑞王看起来竟是要将她也抽一顿。
但是,瑞王方才说当年为了保住阿鲤,死了很多人……这是何意?瑞王与永安帝一母同胞,永安帝以前授瑞王重兵,如今瑞王回皇城养病,当年的兵权也是落到了阿鲤手上,这么看来,瑞王理应很受永安帝信任。
阿鲤是瑞王之子,出生便是世子,又如何需要他人来保?李画盈百思不得其解,可如今瑞王就拿着鞭子站在他们对面,眼下她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也不知阿鲤是跪了多久,身上伤势到底如何,她鼻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想挣脱他——她就不信了,难不成瑞王还真的对她下手?
可阿鲤在发颤,她不敢动,怕一动就碰到他的伤口。
要是瑞王真的抽下来,她再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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