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简单地介绍道:“台灯,窗帘,地毯,锅碗瓢盆。”
“不要买特别贵的。”林知夏叮嘱道。
江逾白模仿她平常的语气:“好的好的。”
江逾白声调偏低,话中带笑,林知夏猜想他的表情也是很好看的。她还没把目光投向他,心头就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滋味,于是她紧紧握住江逾白的右手,私下里对他说:“这个新房子也是你的家……”
江逾白没有做声。他站在靠近阳台的位置,影影绰绰的日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显得温暖又清澈。
这套房子的原房主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男人。他一点都没坑林知夏,房子过户的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林知夏成功地通过了银行的贷款申请。她的基础年薪大概是四十万元,加上各项津贴、奖励、专利授权费,税后年收入约为五十万元,扣除每月将近三万的房贷,还剩下十几万,足够保障她的开销——她对珠宝首饰、名牌服装都没太大兴趣,日常生活比较节俭,几乎不花钱。江逾白却有些担心林知夏的资金链。
江逾白告诉林知夏,他会尽快成立“量子科技实验室”,而林知夏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兼创始人,一定能获得稳定的收益。
提及“量子科技实验室”,林知夏一点也不着急。她的重心仍然在教学与科研上。
除了学校的那些公事,如何妥善地布置新房子,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2016年的五月到六月,林知夏和林泽秋经常跑去宜家、无印良品之类的简约风格家居店,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日用品。
而江逾白大手笔地送来了电器、地毯、木柜、锅碗瓢盆——那些东西的品牌都是林知夏家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林知夏问起它们的价格,江逾白还说,他拿到了厂家团购直销的内部价,不算很贵,他希望林知夏能接受他的一番心意。
林知夏刨根究底地追问:“究竟花了你多少钱呢?”
江逾白转移话题:“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在学术上帮不了你,只能在生活上提供一点便利。”
江逾白讲话特别诚恳,还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当他讲到“我在学术上帮不了你”,他略微偏过脸,似乎回忆起了被林知夏完全压制的中学时光——那时的江逾白拼尽全力也考不到年级 课题组(下)
时值八月盛夏,天气格外闷热。
开会的那天上午,气温飙升到三十七度,热浪起伏,蝉鸣闹耳,学院行政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却极其安静。
会议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实木长桌,院里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们围着桌子落座。
副院长端起一只玻璃杯,杯中的胖大海漂离沉浮。他喝了好几口水,方才出声说:“大家都知道了吧,我们院的钱老师跳槽去了别的学校。钱老师是‘分子动力学’的学科带头人,他这一走,方方面面,影响深远。学生的问题,项目的问题,基金的问题……这一摊子的事情,都要尽早处理。”
教务处的一位领导插话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钱老师走了,‘分子动力学’的学科带头人,就由我们学院的曲老师接手,这是暂定的结果啊,具体章程还要交到上面审批。”
“曲老师”本名曲宗义,约莫四十岁,正当壮年,学术能力很强,确实当得起“分子动力学”的新一代学科带头人。
因此,整个学院都无人反对。
领导接着发话:“跳槽的钱老师留下了两个博士生,四个硕士生。钱老师去了西北的大学,离我们很远啊,他要是继续做这六位学生的导师,只能通过网络,远程辅导……实验室是没人管的。根据我们的学生反映,钱老师半个多月没回过他们的邮件,那我能怎么办?”
副院长眉头一皱,捧哏道:“怎么办?”
那位领导左肘弯曲,搭着桌子,右手捡起一支笔,拔高声调道:“我给钱老师打了个电话。钱老师说,他刚去新学校,工作太忙,等他忙完才能带学生。他的学生们都向学院提了要求,要换导师,学院方面呢,也很重视……”
领导还在叙述前因后果,窗外的蝉鸣声更响亮了。
林知夏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谭千澈恰好坐在林知夏的身边,虽然他和林知夏不在同一个学院,但是,他的研究方向和那位跳槽的钱老师有重合,他就跟着系主任过来开会了。
他没料到这个会议如此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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