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爸爸的声音,云洁第一时间放下饭勺,声音颤抖地应了一声:“是的,爸爸。”
云德厚走近,将装满了的开水瓶放在床头柜上,侧头看到餐盘里没有rou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洁洁今天表现不错啊,把rou丸子吃完了。”
云洁没敢动,也没说话。
她眼皮一撩,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赵向晚。
赵向晚知道她在紧张什么,踏前一步,挡住垃圾桶。
云洁悄悄吁了一口气。
病房里突然来了几个警察,云德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关心地看着女儿:“这才是爸爸的好女儿嘛。”
雷凌冷哼了一声。
【恶心,又在表演。】
【有什么办法可以揭穿他的真面目?】
赵向晚观察到,云洁颈脖僵硬,后背绷直,放在餐盘两侧的双手紧握拳头,整个人已经进入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这是应激性障碍的第三种症状:警觉性提高。紧张、警惕,睡眠不好,容易受惊,都是警觉性提高的表现。
云洁到底受了什么异乎寻常的Jing神创伤?让她出现一系列的心理反应?
因为逼着吃又腥又难吃的rou丸子?
因为长期Jing神虐待与控制?
必须弄清楚病因,云洁的问题才能得到根治。
赵向晚现在非常理解雷凌的心理——云德厚不是个好人。
哪有正常的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完全是表演型人格。
赵向晚将目光转向云德厚:“云洁爸爸。”
云德厚显然不喜欢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你叫我名字就好。”
他的内心,宛如一滩粘稠的、散发出恶臭的污泥,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这说明,他的心理防范工作做得非常好。他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掩盖得很深、很深。
读心术失灵,这让赵向晚感觉到了难度与挑战。
赵向晚向他出示了警官证:“云德厚同志,你好,我姓赵。”
云德厚并没有太在意赵向晚的存在,随意瞟了眼警官证:“哦,赵警官,你好。”
赵向晚说:“我们到走廊聊聊吧,让孩子把饭吃完。”
云德厚这个时候也发现云洁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洁洁,赶紧吃饭。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像话吗?”
云洁马上开动,认认真真吃起饭来。
只是,她的动作略显僵硬,像一个突然上了发条的铁皮娃娃。
赵向晚与云德厚走到走廊。
天蓝色的地板、粉蓝色的墙裙,雪白的墙壁上画着儿童故事,营造出轻松、活泼的氛围。
可是云德厚却依然Yin着脸。
不管多么明媚的阳光,都照不进他内心那滩烂泥里。
赵向晚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四岁。”
“云洁今年九岁,那你是多少岁当父亲的?”
云德厚不知道赵向晚为什么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但他对警察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忌惮,耐着性子回答:“二十五岁。”
赵向晚继续问:“我听你对门的方nainai说,你是大学毕业分配到金桥区邮局工作?”
云德厚点了点头:“是。”
“你大学毕业时多少岁?”
“二十二岁。”
赵向晚“哦”了一声,“你是怎么认识谢琳的?”
云德厚看了赵向晚一眼,停顿了半秒,冷冷地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赵向晚目光微敛,将利芒收拢,不散半分。
“只是有些好奇。我听方nainai说,你追了谢琳两年才夺得她的芳心,这代表你是一毕业分配到邮局就认识了谢琳,然后结婚生女,对不对?”
云德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走廊里,和这个陌生的女警察说自己的往事,他板着脸,目光Yin沉:“这件事,我不想说。毕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记忆。”
赵向晚故意装糊涂:“因为爱而结婚,然后又有了爱情的结晶,这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嘛,为什么说不愉快?”
云德厚忽然大声喊了起来:“雷凌,雷凌!”
雷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从病房跑出来:“怎么了?”
云德厚拿手指着赵向晚:“这是你的手下吧?明知道我离了婚,前妻把我和孩子抛弃,出国之后杳无音讯,为什么还要让她来戳我痛处?”
雷凌看着赵向晚,没有说话。
赵向晚说:“我刚来,很多情况不熟悉。所以多问了几句,你别介意。”
雷凌聪明地接了一句:“啊,对,赵警官才来我们局里不久,她是心理咨询师,对儿童心理治疗很有经验,希望你能够配合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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