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不可能带她到大堂,但如果将她安置在太靠里面的房间你也不会答应对吧?既然如此我们折个中,你应该知道中央区有个宴会厅,那里环境宽敞采光好,适合闲聊。”子爵看着谢敏若有所思的脸色,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别紧张,我的命可还握在你手里。”
他们对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
谢敏孤身一人,在狭长通道中无法在劫持子爵的情况下成功突围,他需要平安移动到更开阔、适合作战的场地,以便打破目前的僵局,虽然在之前他有退到地下一层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在姜琪被捉后荡然无存。
子爵则被谢敏掐着命脉,顾忌自身性命不敢妄加动作,他同样不愿意与谢敏在通道中久留。谢敏是个性情不定又形同孤狼的刽子手,一旦他真的孤注一掷与子爵拼起命,子爵没有把握能成功活下来。因此他必须回到部署更多己方力量的优势区与谢敏周旋,借此寻找脱身的机会。
谢敏向前一步,子爵与他的亲兵就后退一步,在对峙中的移动轨迹始终覆盖在子弹的射程范围内。谢敏形容冷肃,他一步步向前逼近,子爵举起双手带着一群人后退,他们最终穿过连廊,来到一层中央的宴会厅。
宴会厅金碧辉煌,奢靡的光辉在此刻命悬一线的氛围里显得无比违和。四周门窗洞开,冷风拂动厚重针织窗帘,影子如浪花般翻卷,倒映在大理石地面上。
宴会厅没有桌子,只有一块织花地毯铺在中央,地毯上,浑身浴血的姜琪跪坐在一个棕色矩状箱子中,看不见身体,头颅被圆形孔洞卡住脖子,正没声息地歪在一侧。
“你什么意思?”
谢敏脸色僵硬着,他看见了箱子下被地毯吸净的血迹,与织花的颜色重叠在一起,令他无法判断姜琪目前的出血量,但绝对算不上少。
“如你所见,这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惩罚叛徒的游戏。”子爵指向谢敏脚边。
谢敏拿起他脚边早已摆放着的显示器,上面连着一个实时同步的界面。
中央是一个盛酒的圆形木桶,桶内装有一个海盗木偶图标,木偶长着一张女性的脸。桶壁上有上中下三排一定数量的孔洞,十数把匕首悬在空中,对着各自的孔眼蠢蠢欲动。
这是海盗桶,一种封控区中常年流行的概率游戏。双方相继将匕首插入桶中,随机触发游戏效果,直到一方彻底将海盗杀死。届时海盗的头颅将会从桶盖中掉下来,象征着游戏结束。
子爵酷爱类似的施虐游戏,他将海盗桶改造成真实的刑具。在折磨叛徒时将其中一人置入桶中,与那一人的同伴做游戏,直至桶内人被斩断脖子,他再施施然地开枪杀死濒临崩溃的另一位‘玩家’。
在自己信任的同伴手中被一刀刀凌迟、最后斩断头颅而死的绝望目光;看着同伴流血身亡从而被负罪感折磨的癫狂模样,无论哪种,都是能令子爵感到畅快的东西。
“是你熟悉,不是我。”谢敏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很快也要熟悉起来了。”子爵微微一笑,他用手指点点屏幕,桶中海盗木偶颤抖起来。
箱子内,姜琪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疼痛令她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谢敏的脸。
“谢……”被紧勒的声带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混着血的嗓子像吞了刀片,姜琪的面部被污浊血水涂抹,只有那双眼睛泛着水光。
谢敏的脸上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无论张扬、狡诈、温柔,所有迷人的气质一扫而空,替换为一种压抑可怖的寒意。他的眼底寂静地燃烧着择人而噬的郁色,纠集了过浓过重的负面情绪,仅望一眼就令人禁不住退避三舍。
“你会后悔今天与我玩了这场游戏。”
谢敏的话语里藏着扭曲的恶意,他拿起手边的显示器,定定注视着子爵的脸,明明没有表露出任何杀意,却令众人如芒在背。
这是一场人数相差悬殊的对峙,谢敏站在一侧,子爵背后亲兵一字排开,皆忌惮地注视着谢敏的动作。
“我以为你在同意前会进行很久的思想斗争,但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真是优秀得令人恶心。”子爵也拿起显示器,低头道。
“你也不过是牺牲这位始终信任着你的副官来赚取喘息的时间而已,我还以为你有多抗拒这种令你不齿的游戏,可一旦有利可图,你也不过照玩不误不是吗,毕竟比起一名副官的命,作为长官的你可值钱太多了。”
“你身为银的时候不就是这种作风吗,现在换了身行头转身就拍拍屁股当什么都没发生开始装好人,你可真令人作呕,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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