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是臻随张鹤鸣去取了毛驴,回村路上,张鹤鸣牵着毛驴问道:“那蒲老板想让你干啥?”
陆是臻抱着箱箧坐在毛驴上,道:“他想扳倒王捕头兄弟,自己却不想出面。”
“哦……”张鹤鸣剔着牙,“我知道了,他想把你当枪使。”
陆是臻打了个呵欠,“不惹我我才懒得折腾。”
张鹤鸣道:“你打了王樟,回头王捕头找你茬怎么办?”
陆是臻无所谓道:“我主要是走动着买卖,在摊点的时间不多,大不了不去那儿卖了。”
张鹤鸣点点头,“就算王樟兄弟真的被扳倒,交保护费这档子事儿在姑苏城也是历来有之,没有他王捕头还有张捕头李捕头,再不济还有张焱呢……这钱是省不下了。”
陆是臻笑道:“说你傻,那蒲原可不是为了省这点钱。”
“怎么说?”
陆是臻勾唇轻笑,“我猜他想的是我一穷酸货郎惹了王樟兄弟,必然担心他们找上门来,如今他告诉我王樟兄弟纸老虎一只,我多半会先下手为强,捅破王樟兄弟欺上瞒下的事儿,加上我又是个会打架逞凶斗狠的,若是整倒王樟兄弟,以后聚庵子坊的保护费少不得由我来收。他若在这个过程中推波助澜,想办法帮我把王樟兄弟弄倒,不说银钱可以和我平分,还能借机给知州表功说自己维护了知州清誉,和知州牵上线。反之若是没整倒王樟兄弟我输了,他蒲原也可以装作不知全身而退,哼,打得一手好算盘。”
“啧,瞧瞧你们这些商贾!”张鹤鸣细思极恐,“真是可怕,我怕那王樟报复你,刚听他那么一讲还怪心动呢!”
陆是臻拍拍毛驴的脖子,笑道:“我哪需要和他这等算计小人打交道,我只是个秀才,是个书生,我得好好念书!”
张鹤鸣哈哈大笑。
陆是臻道:“回头把你家的田地挂我名下,不交赋税了。”
张鹤鸣点头道:“行,以往交多少赋税,我给你赋税的一半!”
陆是臻轻嗤一声,“还要你这银子?”
张鹤鸣脸皮自来厚,道:“那我就不给了。”言罢推推陆是臻,“往前坐点,我走累了。”
陆是臻道:“太挤了坐不下了!”
“挤一挤……”
“你别抱我啊!”
“那你往前一点!”
“驴脖子你敢坐?”
翌日,陆是臻考上秀才的事全村儿都知道了。
几家关系好的都把田地挂陆是臻名下,陆是臻只要活着,什么都不干就能得他们挂名的一半赋税钱。
这让陆是臻开始盘算考举人的事。
他考科举不为入仕,纯粹是为利。
三年一次的秋闱就在明年,还有时间。
陆是臻一边替人刻着印章一边盘算,忽然听见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往窗外探头,nainai正一边用手杖点着地面,一边拖着一大捆晒干的稻草进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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