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像个大铅块一样坠着他的胳膊。张宁感恩的话,像是闷闷的拳头,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胸口。
张宁笑呵呵地拍他胳膊:“丁总晚上回来,肯定能奖励你个大的。余助,你就等着平步青云吧。”
余远洲附和着笑,眼睛却逐渐荒凉。
张宁把东西给他后乐呵呵地走了,余远洲看着餐盘里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把满着的餐盘放到回收窗口,拎着纸袋回到自己车上。
在驾驶位眯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晚上见到丁增岳该怎么讲。
他没有自信能够做到滴水不露。这事儿提出来的瞬间,丁增岳就会怀疑。
但怀疑到哪一步,就要看这话怎么说。
手机闹钟响了。余远洲搓了一把脸,把遮阳板放下来,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苍白,瘦削,眼睛浮肿,眼白发红。
憔悴不是件该高兴的事,但他此刻需要这份憔悴。他得要丁增岳先开口,那个要求才能提。
丁增岳傍晚一回来,就张开手臂冲着余远洲迎了上来:“大功臣!这事儿办得利索,叔给你换台宝马开。”
余远洲摇头道:“都是工作,丁总言重了。”
丁增岳打量了一下余远洲:“最近脸色不好啊,怎么了?”
余远洲苍白地笑了笑:“没事。”
“你别没事,有啥事跟叔说。公司谁给你脸色看了?”
“没,只是一点家事。”
丁增岳一听就明白了,余远洲在跟他讨人情。
他斟酌了两秒。他不喜欢别人跟他讨人情。可毕竟余远洲这事办得好,为公司节省下一大笔钱。若在这里拒绝,难免有些太过小气。何况余远洲给他做钓椅的人情,他还没还呢。
“什么家事?叔能帮上的,都尽量帮。”
余远洲把王俊豪的事简要说了说,但模糊了案发时间,也没有提丁凯复。
只说对方家属不出面,和解权在银拓安保那边。
丁增岳没想到这个人情这么好做。老子跟儿子知会一声的事儿而已。
人情好做,自然也就不会深想。他拍了拍余远洲的肩膀:“多大个事儿。我跟老大说一声。洲儿,你见过我家老大没?”
余远洲肩膀一抖,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
他对丁凯复的抵触,已经严重到连名字都听不得了。
“我看你这性格好,和我家老大正好互补。叔做个东,让老大把那边的家属领回来,咱一堆儿吃个饭。正好你俩认识认识。”
余远洲刚想拒绝,丁增岳已经把门拉开,对外间的行政大姐吩咐:“玉霞,去金鹿酒店定个包间。就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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