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卷眼尖,一下就瞧见了纸上印的字,“国才杯?噢哟,周司远,你他娘的进决赛了。”
他喊得很响,引得教室里外的人都看了过来。
原本站在走廊里的几个男生更是围上来,探着脑袋看宁安然手里的报名表。
六月天,身后猛地多出一群冒着热气的男生,那感觉像是误入了桑拿房。并且,还是开了混合音响的桑拿房。
“远哥牛-b啊,全国总决赛。”声道一说。
“远哥啥时候不牛=b?”声道二反问。
“就是,远哥那是去世界比赛的,一个全国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声道三附和。
“说相声呢?”一道清亮的男音及时喝断了声道们越来越扯的吹捧。
下一刻,宁安然看见少年起身,朝她走来。
少年长得很高,站起来存在感极强,因为肩膀平直宽阔,腿又长,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没有松垮的感觉,反是衬得他整个人清瘦笔挺。
他几步行至门口,斜了眼站在宁安然身后的男生们,问:“干嘛,都想当门神?”
被他一问,羊毛卷等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瞎扯,竟把宁安然困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啊,同学。”羊毛卷边说边和几个男生退到一边。
热烘烘的人墙散去,chao闷憋仄的空气跟着散开。
宁安然提着的肩膀稍稍松弛,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些。她暗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目光投向走至近前的少年。她在女生中不算矮,但视线平扫过去,只能看见少年凌厉的下颌线和冒尖儿的喉结。
“谢谢,给我吧。”少年干净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稍稍抬头,把视线定在他鼻尖的位置,交出表,转身,准备走人。
“等下。”少年冒出一声,声音懒洋洋的。
宁安然停步,回头,对上了他递回来的比赛须知,有些莫名。
少年却没解释,只用下巴点了点她怀里的一览无遗的透明文件袋。
宁安然恍悟,明白了他的善意——张广只给了他们一份比赛须知,给了他,她就没有了。
这个小小的善举让她的心跳又乱了一拍。她把那轻飘飘的文件袋用力压在胸口,借此掩住砰砰乱响的胸膛,说:“我去楼下再复印一份。”
“不用了。”他低眸看着她,表情很淡,有些难以接近。
宁安然犹豫了下,选择接受这份好意,说:“谢谢。”
少年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算是回应。
自始至终,他的情绪都是淡淡的。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她太敏感,宁安然诡异地感受到了几分冷然和压迫。
此地不宜久留。
她收回视线,礼貌道了句再见后提步离开。和来时一样,不,她比来时还要注意仪态,仿佛连马尾的发丝儿都摆动得端正。
走到2班前门时,身后传来羊毛卷困惑的提问:“她谁啊?是我们高一的吗?怎么感觉没见过?”
宁安然抱文件袋的手臂蓦地收紧,心脏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轻轻提了起来。
直到,下一刻,少年散漫的回答钻进耳朵里——
“不知道。”他说。
作者有话说:
宁宁: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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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远跑我们班来干嘛
忍住回头的冲动,宁安然平静地走过长廊,上楼,回到教室。
一进门,就撞见拎着水壶的陈筱筱。
“咦,你回来了?老张找你干嘛?”
宁安然没回答,而是松开胳膊,把透明文件袋里的报名表露了出来,并抢在陈筱筱出声前,竖指比了个“嘘”。
陈筱筱睁大眼,憋回险些出口的尖叫,改为小小声地问:“你进决赛了?”
宁安然微微一笑,点头。
陈筱筱兴奋得快跳起来,一把将她拽回座位,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还要谢谢你。”宁安然说。
备赛这段时间,陈筱筱没少帮她一起收集材料,陪她一起做演练。
“谢我干嘛?要谢就谢你自己。”
别人不知道,陈筱筱很清楚,为了这次比赛,宁安然暗暗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吃饭走路时练听力,课间背谚语、经典句,做完各科作业后研究各类热门话题材料,再结合话题一篇一篇的打磨演讲稿,常常弄到半夜三更……
从初赛到复赛,这两个月,她几乎把所有空闲间全用在了备赛上。好在,有心人天不负,努力开出了成功的花。
“决赛在什么时候?”陈筱筱问。
“8月。”宁安然把张广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见学校会安排老师做一对一辅导,陈筱筱很是开心,“太好了,有老师帮忙辅导,你肯定能拿个好名次。”
“不好说,能进决赛的都是高手。”
全国31个省市,每年有上万名学生报名参赛,能入围决赛的仅100人,这100人无疑都是各省最拔尖的英语人才。可进入决赛后,他们还要进行严酷的三轮pk,最终角逐出含冠军在内的12个奖项,要想分到一枚奖牌,绝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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