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裴仲深吸一口气,放下三百文钱,急匆匆往外走:“庚年,那曲辕犁,记得给裴叔留一个啊,回头我来取。”
“好的叔。”
陈庚年应了一声,奇怪道:“他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陈申怪笑道:“还能去做什么,回家打儿子呗。”
邵芙蕖则是激动地走过来,一把揪住儿子的脸蛋:“好你个陈庚年,老实交代最近都干了些啥,刚才差点没把你老娘吓死!”
“……”
被揪住脸蛋的陈庚年倒吸一口凉气:“松手,娘,疼疼疼——”
-
裴家老爷冷着脸找到一根顺手的藤条,怒气冲冲回家。
他一路快走,冲进儿子的卧室,对着床上正酣睡的败家玩意儿抽过去:“睡睡睡,就知道睡!”
床上,裴宝来猛然惊醒,捂着屁股逃窜。
一边躲一边哀嚎道:“大早上爹你发什么疯!”
如果说,陈庚年是江县的纨绔一号。
那么裴宝来就是纨绔二号。
只不过,陈庚年更混,名头更大。
裴老爷之所以爱在陈申面前嘚瑟,就是因为他也没别人可以嘚瑟了。
“我发疯?哼!你看看人家陈庚年,当了县令,又是给猪接生,又是研发曲辕犁的!两个时辰翻完一亩地,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裴仲越说越酸,手里的藤条没带停的:“看看人家刚才那待人接物的水平,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再看看你这混蛋玩意儿,啥也不是!”
啊?
谁?他兄弟,草包陈庚年?
裴宝来一脸不可思议。
-
另一边。
张阿花、李泉,以及村长李福往回赶。
因为得了县太爷青眼,所以哪怕东西没送出去,张阿花母子俩心里也高兴。
倒是李福问道:“泉儿,你跟叔说一下,县太爷说那个邢虎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泉老老实实把那天邢虎子带人堵在县衙,嘲笑县太爷的事儿说了。
村长人老成Jing,闻言一拍脑门:“我说县太爷怎么平白提了一嘴这事儿,小泉子,机会来了啊!你听叔的,今儿个你就带着曲辕犁,先去邢家村!去他们村以后,你就使劲嘚瑟这犁好用,然后一张犁也别卖给他们。”
县太爷当众被人下了脸,心里怎么可能不气?
可他到底是县太爷,跟一个刁民拌嘴,跌份儿!
现在县太爷名声不好,手底下也没什么可用的人。
如果李泉能替他出这口气,那肯定能得到重用!
张阿花眼睛亮起来:“对对,我琢磨着村长说的对,泉儿,你听村长的!”
李泉兴奋点头:“好!”
村长李福笑看着神情兴奋的母子俩,在心里感慨,果然人各有命。
谁能想到,以前被村里嘲笑寡妇带儿、穷到叮咣响的张阿花母子俩,能搭上县太爷翻身呢!
以后,他这个村长怕不是也得通过这母子俩,跟陈庚年处好关系。
想到这里,李福笑道:“叫什么村长,多生疏,以后叫福叔。”
李泉听福叔的,带着曲辕犁去了邢家村。
他随便在村口找了块地,犁了一亩,仅仅用了两个时辰!
整个邢家村都轰动了,好多人来问这犁怎么卖。
然而,李泉却扶着犁,一脸神气:“这叫曲辕犁,是县太爷研究出来给大家伙儿用的,卖300文一张。本来谁都能买,但你们邢家村的人,公然去县衙闹事儿,嘲笑县太爷造出来的犁傻子才肯用。是谁闹事儿的我不说,你们得把他揪出来去县衙道歉,不然这犁不卖给你们邢家村!”
哗!
此话一出,邢家村人群情激愤。
哪个狗东西干的好事儿!
田地不远处的人群里,邢铁牛等人脸都白了。
邢家村这事儿只是个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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