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溪低头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将其折起,放进平安灯里。她起身,捧着平安灯,走?到一旁的灯墙,一手?提裙登梯,一手?仔细护着平安灯,将其放在架子最高层。
一盏又一盏平安灯密密麻麻摆在架子上,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祈愿。
沈檀溪望着柔亮的平安灯,眸光一片温柔。
——愿夫君无伤无病,早日得救,也早日团聚。
沈檀溪回到长青巷的时候,还没到傍晚,天幕已经昏沉沉,似乎在酝酿一场随时都能降落的大雪。
付文丹对她招招手?,慈声:“檀溪去歇一歇,一会儿咱们一起蒸糕。”
倒不是给沈檀溪派活儿,而是年节的时候家?人们聚在一起弄吃食是温馨热闹的习惯。
“好。”沈檀溪笑着点头。这么快就要过年了。她希望来年的小年、除夕都能和周泽明在一起过。不,是日后的每一年每一个年节,都要和他在一起。
亓帝这两日不太舒服,今日昏昏沉沉睡了大半日,快傍晚才?睡醒。他睡时,宫人不敢打扰,见他醒了,赶忙躬着腰进去将亓山狼“越狱”这事禀了。
“岂有此理!”亓帝大怒,愤怒地拍着身侧的床板。
刘公公低着头,不敢吱声。
“马上就要过年,借着除夕新岁,自?会放他出去。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走?了?把天牢当成什么地方?把孤当什么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嚣张至极!”
“是是是……陛下您消消气,气大伤身呐!”刘公公赶忙劝。
“怎么能不气?”亓帝坐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先是揍了孤的皇太子,如今又欺辱了孤的皇后,明日呢?明日岂不是要骑在孤的头顶拉屎!”
刘公公赶忙劝:“不会的不会的……这……都是事出有因。陛下不是说了吗?暂时还用得着他,先让他嚣张着,日后再收拾也不迟拿!”
亓帝这才?稍微消了气,人是不能重新抓进天牢了,但?是总要走?个过场,不能埋没了皇家?的脸面!
“你说,将他召进宫来臭骂一顿,他能听懂吗?”
刘公公低着头,一双小眼珠子转来转去,大脑飞快运转揣摩圣意,道:“亓山狼天生语言蠢笨,必是听不懂。”
亓帝点头,道:“把宿羽叫进宫!”
于是,正在家?中准备美滋滋过小年的宿羽被召见宫中,代替亓山狼,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
宿羽低着头恭听圣骂。无奈地心?道前几日为亓山狼担心?的自?己,简直吃饱了撑的。
而宿羽代替亓山狼被臭骂的时候,亓山狼正站在浴室里,皱眉看着装满热水的浴桶。
施云琳觉得他在牢里待了好几天,回来第一件事就应该好好洗个热水澡,不仅是洗洗尘土,也洗一洗晦气。
可是亓山狼从来没用过浴桶这玩意儿,他喜欢凉快的潭水。有时候离亓山太远,他也只是用凉水往身上浇洗。
施云琳从外面进来,有些意外亓山狼还站在那里。她手?里捧着一套白色的寝衣。她将寝衣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说:“这是我父亲的衣裳,今晚你先穿这个。”
她又赶忙补了一句:“是为了新年刚裁的新衣裳,我父亲没有穿过的。”
亓山狼不说话盯着施云琳看了一会儿,才?三两下扯去身上的衣物,大长腿一迈,跨进浴桶。他人长得高大坐进浴桶里,长腿放不开,胳膊也没地方放。热水不够爽,让他心?烦地皱眉。
施云琳走?到一旁,拧了帕子,拿着上次买的剃须窄刀朝亓山狼走?过来。
这次不用锋利的匕首,用剃须专用的窄刀,让施云琳觉得应该不会再划伤亓山狼。不过她还是万分小心?,她立在桶外弯着腰凑到亓山狼面前,谨慎地为他剃须。
他下半张脸上青色的胡茬时常弄红施云琳的肌肤不说,总让他的面容瞧上去更凶一些。
施云琳专注地一点一点去剃,直到剃完,真?的没有再划伤亓山狼。她专注的眉眼瞬间绽出绚灿满足的笑容来。
亓山狼盯着她,忽然伸手?握住她的细腰,将人拎进浴桶来。施云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在激起的巨大水花中,她已经坐在了亓山狼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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