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到时赵医师会与你同去。赵医师说你年纪还小,心里放宽些,身子总会养好。”
她抿着唇不作声。
他将手中的酒杯搁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她叫住他,将手里的月饼递给他,柔声道:“这些月饼是我自己做的,是泽表哥小时候最爱吃的,我阿娘做的火腿月饼。今日中秋,泽表哥陪我吃块月饼吧。”
他盯着她手里的月饼瞧了好一会儿,摇头,“我不想吃,外头冷,早些回去睡吧。”言罢要走。
“泽表哥又要去找她!”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泽表哥明明知晓,在她的心里,泽表哥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难道这三年来,泽表哥,还是没有看透吗?”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没有作声,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院外走去。
公主府。
清然居。
床榻上的谢柔嘉蓦地睁开眼睛,盯着自幼到大的玩伴瞧了好一会儿,道:“萧承则,莫要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萧承则在她身侧躺下,道:“无论如何,我都得提醒姐姐一句,玩归玩,莫要当真。”
谢柔嘉“嗯”了一声,“文鸢替你收拾好屋子,你去睡吧,我也要困了。”
萧承则道:“我就在这儿凑合一夜。”
“不行,”她拒绝,“咱们就算是再熟,也男女有别,你住在这儿,我不方便。”
萧承则问:“可阿昭偶尔也睡在姐姐房里。”
她道:“那怎能一样,阿昭是哥哥。”
萧承则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道:“我问姐姐一个问题,姐姐莫要恼。”
她“嗯”了一声,“你说。”
萧承则道:“若阿昭不是哥哥,姐姐,会喜欢阿昭吗”
话音刚落,原本都快要睡着的女子再次睁开眼睫,“何意?”
萧承则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绯红的眼角,缓缓道:“会像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喜欢阿昭吗?姐姐,会吗?”
榻上的女子想了很久,道:”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可能的事情,我从来不想。”
萧承则嘴角微微上扬,“那我换个说法。若是有一日,阿昭与他对立,姐姐站在哪一边?”
谢柔嘉反问:“你今日为何要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姐姐有时看起来,待阿昭比待他要好。”
她这回想了许久,就在萧承则以为她快要睡着时,她突然道:“阿昭永远不会背叛我与太子哥哥,如果有一日两人真对立,那必定是裴季泽背叛太子哥哥。”
萧承则也是怔愣住。过了好一会儿,道:“在你心里,是过分信任阿昭,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
谢柔嘉道:“他那个人心思深沉,非一般能了解。我从前对他所知甚少,往后,也不想了解。去睡吧,我真困了。”
萧承则这回没再多说什么,起身下榻,替她掖好被角后出了屋子。
直到听到关门声,榻上的女子坐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那抹皎洁的月光。
大约坐了半刻钟的功夫,她自榻底下摸出一小坛子酒来,独自一人对月独酌。
不知不觉半坛子酒下肚,醉得一塌糊涂。
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听到有开门声,努力地撑开眼睛瞧了一眼,只瞧见一抹高大的影子,以为是萧承则去而复返,躺回榻上,“怎又回来了?”
来人在她身旁坐下,自她手里拿过酒坛子,嗓音沙哑,“总吃那么多酒,对身子不好。”
她“嘻嘻”笑了两声,“你如今怎变得跟裴季泽一样啰嗦。”
裴季泽望着眼前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女子,沉默片刻,问:“他,很啰嗦吗?”
她“嗯”了一声,“非常非常啰嗦,什么都要管,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做。不过——”
“不过什么?”
她不作声,把胳膊搭在脸上,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
他在她身旁躺下,问:“你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对吗?”
她仍是不答,把shi漉漉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别伤心,”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不问就是。”
她“嗯”了一声,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像是撒娇一般,“你别问。”
裴季泽应了声“好”,将她抱回到内室的床上,拿帕子替她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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