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教训我!”像是炸毛了一样的少女一脸羞愤瞪着他,“你是我阿耶还是我兄长?谁给你的权力教训我,简直是胆大包天!”
怪不得他这段日子只字不提她假孕之事,原来就是等着她癸水结束以后再同她秋后算账。
“就凭我还是殿下的夫君!”裴季泽站起身来,“我们一日未和离,殿下就算再瞧我不顺眼,也得忍着!”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下了二楼,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才到书房门口,就瞧见自己的弟弟正站在廊庑下,满脸笑意地望着他。
裴季泽神色缓和些,“怎这么晚还不睡?”
裴少旻笑,“原来阿兄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会有蛮不讲理的时候。”
裴季泽没作声,径直入了书房,待吃了两口茶,才道:“你都听见了。”
“这院子实在太小,嫂嫂又气急,”他笑意越发深,“我就是不想听见也难。只是不知阿兄做了什么,嫂嫂要用怀孕这样大的事情戏耍阿兄?”
人前那样倨傲矜持的金枝玉叶,在房内同兄长吵架时,竟跟个小姑娘似的。
当真有趣。
裴季泽连吃了两口茶,才道:“她气我恨我也就罢了,竟然拿自己身子来同我赌气,简直是不可理喻。”
裴少旻还是头一回听他抱怨,笑,“阿兄聪明一世,却偏偏在爱嫂嫂这件事上爱得那样笨。”
裴季泽沉默片刻,问:“何为爱得太笨?”
裴少旻道:“阿兄事事待嫂嫂体贴入微,如父如兄,却偏偏不似夫君。有时我瞧着兄长宠嫂嫂,如同宠阿念。兴许,嫂嫂心里也如是想,认为阿兄只是拿她当妹妹。”
裴季泽微微蹙眉,“难道要待她差些,才算是待她好?”
“自然不是,”裴少旻同他分析,“端看公主嫂嫂自幼到大的玩伴,萧承则与卫卫九郎,哪一个嫂嫂不是在人前护着。尤其是卫九郎,嫂嫂简直爱护到极致,便是旁人称呼他一声靖王,嫂嫂都要同人不高兴。阿兄岂不闻这世间的女子皆有一颗怜爱幼小之心。适当时,何不叫嫂嫂也怜惜阿兄。”
裴季泽喉结微微滚动,“她如今恨我入骨,绝不会怜惜我。更何况她心中从最在意的也……”说到这儿,住口不言。
“阿兄这话又错了,一个女子愿意恨一个男子,说明这个男子还在她心里。”裴少旻分析,“真正可怕的不是恨,是漠视。一个女子完全地漠视一个男子,到那时才是真正求而不得。”
顿了顿,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更何况阿兄如今都已经是嫂嫂的夫君,究竟还要嫉妒卫九郎到几时?嫂嫂便是待他再好,心里如何把他放在阿兄前头,可也只是将他当作兄长而已。”
听到“兄长”二字,裴季泽轻轻揉捏着眉心不作声。
裴少旻道:“阿兄处理政事这样得心应手,怎一碰到嫂嫂的事情这样棘手。”
“那怎么相同。”裴季泽想起那个心底指不定怎么气他的女子,起身要回房去,又被自己的弟弟叫住。
他笑道:“方才吵成那样,今夜嫂嫂恐怕不会让阿兄入房,阿兄不如就试试我说的法子。”
裴季泽不置可否。
回到房门口时,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
他伸手推门,竟没推动。
门从里头闩住。
裴季泽在寒风里头站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再次回了书房。
此处不过是临时租赁的屋子,到底不比家里头,书房内没有床,好在方才裴少旻离开时留了炭盆。
这一夜裴季泽在书房瞧了一夜的公文。
次日天不亮被冻醒的男人再次回了卧房。
门仍是推不开。
裴季泽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瞧了好一会儿,转身又回了书房盥洗。
这会儿也已经起来的裴少旻见到自家兄长眼下一圈乌青,心思稍稍一转,笑,“嫂嫂昨夜该不会真没让阿兄入房吧?”
裴季泽神色淡淡,“并无这样的事,是我自己想起昨夜一些公文未处理。”
裴少旻弯着眼睛笑。
一旁的锦书锦墨相互对视一眼,也低下头笑。
这时谢柔嘉入饭厅,一见他也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裴少旻找了个借口出门去。
饭厅内只剩下他二人。
端坐在那儿的少女正小口小口抿着粥。
他将一笼蒸饺拿到她面前,沉默片刻,道:“身子可觉得好些?”
她理都未理。
饭毕,她起身离开。
裴季泽见状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屋子。
谢柔嘉刚在榻上坐下,他也在她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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