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的手术也是全麻,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她喝了点水,后来全吐了,把枕头上的护理垫搞得一塌糊涂,她的姐姐耐心地帮她收拾,医生一进来,两个家属就拉着医生问东问西,语气里满是关切。
罗雨微止不住地回想,昨晚,她也是这么狼狈吗?
居然有一个陌生人守在她身边,帮她收拾残局。
她都记不清了,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是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声音特别温柔。他讲话的语气其实和沈昀驰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把人给认错的,啊……真是尴尬。
这时,张红霞问她:“小罗,你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吧?饿不饿呀?你要是排气了要记得讲,别饿着自己。”
罗雨微回过神来,看到张红霞正盘腿坐在床上吃橘子,说:“谢谢阿姨,我不饿,还不想吃。”
张红霞着急地说:“这不是你想不想吃的问题,你必须得吃啊,只要排过气,你吃不下也得逼着自己吃下去,不补充营养,身体怎么会好呢?”
罗雨微说:“我等下喝点粥吧,现在真的吃不下。”
李乐珊坐在病床边,说:“你想喝粥啊?那一会儿我去给你买。”
“先别去。”罗雨微说,“等我想吃的时候再买。”
这一整天,罗雨微过得很平静,前一晚的兵荒马乱仿佛不曾发生过,她乖乖地躺在病床上,隔一会儿就会有医生或护士进来看她,给她做个理疗、换个药水、测个体温、量个血压……
没有人提起过和沈昀驰有关的话题,张红霞等人心照不宣,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刺激罗雨微。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法改变,那是小两口之间的问题,等沈昀驰回来,他们自己会解决。
下午四点多时,杨总领着公司里的两个hr来看望罗雨微,还带来了一个水果篮,见罗雨微Jing神状态还可以,杨总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罗雨微见到杨总后,就记起自己耽搁了的工作,想要一件件说给杨总听,杨总差点给她跪下,说:“小姑nainai,我求求你,你就别想着工作了,土老板的展览没那么要紧,我会去和他解释的,你就给我安安心心地养病,别的啥都不要管!”
这一年多,罗雨微和杨总合作得十分愉快,她知道,杨总虽然没什么文化,却是个非常照顾员工、仗义又大方的好老板。
杨总没有多待,让罗雨微好好休息,很快就走了。
一群人刚走,罗雨微就开始催李乐珊:“大佛,你回家吧,真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李乐珊已经帮罗雨微找好了一位女护工,姓关,一对一服务,晚上就睡在罗雨微身边。
李乐珊问:“要不要我先去给你买碗粥?”
“不用。”罗雨微说,“我要是饿了,会自己叫外卖,关姐可以去帮我拿。”
张红霞插嘴道:“小李你放心吧,我也会帮忙照顾小罗的,她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很多了,一会儿我一定逼着她把粥喝下去!”
“谢谢阿姨!”李乐珊笑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拖上拉杆箱,对罗雨微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来陪你。”
“去吧。”罗雨微说,“谢谢你,大佛。”
李乐珊一走,罗雨微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中午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有人说晚上六点要来看她。
她让对方别来,可无论怎么说,对方都不答应。
罗雨微此时被困在病床上,跑都跑不掉,她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却不得不做好准备,去迎接那一场注定不会令人愉悦的会面。
因为,那个人是沈昀驰的母亲——解容兰。
、瑕疵
天色渐暗,晚饭时间到了,病房里渐渐飘荡起各种饭菜的香味。
徐姐还在昏睡中,她的老公和姐姐选择吃外卖麻辣烫,汪兆年来和小姨子张秀丽交班,顺便带来了晚餐。汪韧下班没那么早,老两口就没等他,一起在小桌板上吃起饭来。
张红霞晚上12点后要禁食,这就是手术前的最后一顿饭,汪兆年想给妻子补充营养,便炖了一只老母鸡,又做了一道洋葱炒牛柳,保温罐打开时,那香味飘得满病房都能闻到,罗雨微自然也闻到了,肚子立刻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她的手术不涉及消化系统,其实早就可以吃东西了,但她之前没胃口,而现在……算了,还是等解容兰走了再吃吧。
罗雨微感到烦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见到解容兰后一定要冷静,把肚子上的刀口气裂了,遭罪的也是自己。
五点五十分时,一个中年女人慢悠悠地走进病房,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黑发中夹杂着不少银丝,穿衣打扮相当朴素,脸上还戴着一只蓝色口罩,手里提着一兜水果,怯怯地问徐姐老公:“你好,请问十二床是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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