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扬像是来灭火的,赶紧把一杯椰子汁凑到银霁嘴边,“行了,再说下去你就要点火发射了,来,中场休息一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在两个反转以内还是说不清楚,我就从此缝上你的破嘴,明白?”银霁端过来“咻”地吸了一口:“再也没有反转了,可是事情还没盘完。我现在只是提供了从犯的模糊画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导火索?才是最关键的,你们都不好奇的吗?”“哦~在学校被排挤还不算?那究竟是什么呢?”尤扬的语气像哄小孩似的。“我不知道。”以防尤扬掀桌大骂“那你这一上午说了个寂寞!”,银霁赶忙补充,“但我可以猜!刚才说到,郑家人的行事风格比较急赤白脸,永远在计较如何换取更大的利益,当然不会发放免费的午餐。如此一来,a市那么多农民工,为什么偏偏只有资助生的父母被选中了?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父母答应了郑家什么条件,二是郑家有把柄落在她父母手上。”“第二种绝对不可能。”小田斩钉截铁地说,“底层人手上怎么会有他们的把柄?就算有,随便想个办法堵住嘴不就好了,有必要给她家行这个方便吗?”“你会这么想也正常,可郑家人会考虑到更长远的利益。雪中送炭有一个好处,就是接受了恩惠的人比谁都好控制;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施恩之后进一步放出鱼饵,把‘变数’转化为同一利益集团的走狗,就算担心把柄暴露出去,人已经控制在手上了,必要时捏死他们也更容易,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这……黑帮电影看多了吧。”小田暂时退场了,银霁学着车轮战中的叶问,朝尤扬勾勾手:“来,你还有什么质疑,尽管提出来。”尤扬抹油了头发选边站:“我这里没有十个鬼子给你打,你说什么都对。如果是这样,你说的导火索,就是资助生发现父母和郑家勾结在一起准备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自己不愿同流合污,走投无路之下,就……?”“是的。不仅如此,她的父母很可能也需要——搞不好是逼迫她参与进来,然而对她来说,入了这个局就是万劫不复,从此她失去了对人生的掌控权,本来还寄希望于通过郑家无法染指的高考来摆脱命运,可郑家实在太着急了,”说到这里银霁就很不屑,“叁年都等不起,于是她才对自己动了杀心。具体是要求他们做什么,我就想不出来了。”“郑新东不是搞房产的嘛,可能是想建个什么,或者拆个什么?”“也有可能是偷摸建什么和拆什么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她父母在a市打拼多年已经混成小包工头之类的,刚好负责了这个工程……不行,想到这里我就卡住了,别人家大业大的,什么领域都有涉及,纯靠瞎猜怎么行?”“就是啊,我们这样的人上哪去搞一手信息?说不定还真的和毒品有关系。算了,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真相呢?郑家自己肯定不会说,那对父母不也被收编了嘛,就是不知道女儿的死能不能让他们醒悟过来……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尤扬进行了callback,在脱口秀中,这是导向结尾的一种技巧。银霁理解他的意图,在超频过后,电量也告罄了,为了让他们的这一天总体来说是快乐的,跟着升华式总结:“我知道谣言和冷暴力可以杀死一个人,但我觉得杀不死这个资助生。或许,她父母贪图那一两千块,也为节省了学杂费和择校费感到高兴,更觉得郑家的橄榄枝保障了他们一家人的未来,就是被拿捏住,也要牢牢抓好这架实现阶层跨越的梯子……可她本人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当然我不是在塑造一个圣人,真正的圣人根本不会接受交易而来的入学资格,可我总是在想,一个在所有人的冷眼中撑着上学,中考没过正取线,期中考试却已经排到了年级前50的人,又怎会被这种……这种日常的、可以想象到的苦难所毁灭?一定是有什么拦在她的路上,让她彻底走不下去了,她才下定决心,痛痛快快地离开这个恶心的世界,临走前还要开嘲讽,反正谁都别想好过。就像老人与海的结局,那条大马林鱼不是被老人自己弄丢的,而是被鲨鱼夺走了啊!她不会被打败,可她拿现实没办法,想要继续保持胜利的姿态,就只能被杀死了。”“说得好说得好!”小田应声鼓掌。知道他是一种好意的敷衍,银霁不便强求他人,把所有的气都在心里叹完了。尤扬却像有了什么新发现:“小银霁,你是因为太难过了才无法停止思考的吧?”“咦,我难过吗?”“你真的……哎呀,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同校生自杀对你的刺激太大,你才会如此放不下,这只是你的一种发泄方式吧!”完成了叁押,尤扬拖着凳子挪近了些,突然扑过来,给了银霁一个熊抱,还狠狠揉起了她的头发,“好了好了,不准再自责了,死者不能复生,以后你就多关心关心活着的人,大家在你的保护之下,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一定可以的,我们相信你!就像薛凝眉,都是因为你,才能看清那个冰系法师的真面目,对不对!”银霁被他热情的大巴掌撸得脑袋发懵:“什么跟什么?”“吃人的社会坏事干尽,但也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把你改造成了一个热心善良的好市民,妈妈真的太欣慰了,呜哇!”听到这句熟悉的发言,银霁忽然意识到,尤扬怕不是早就被帅帐里错勘贤愚的诡辩论给洗脑了。心里确实感到一丝温暖,忽视胸前的平板触感,尤扬的声线和语调都像一个多愁善感的老阿姨,不难看出,除了安慰,他还在微弱地展示出一种“我比你成熟”的傲慢。银霁不喜欢被人当小孩看,很多时候,这就是失去人生控制权的第一步。不必跟朋友上纲上线,可就算是为了夺回高地,她也转过头,“吧唧”一声,狠狠亲在了尤扬的脸上。尤扬本人还没反应过来,余光里,小田整个人都石化了。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尤扬尖声大叫、疯狂摇头,像甩掉水蛭一样甩开了银霁的嘴。因为故意放入了十成吸力,分开时,这张罪恶的嘴巴牵连起他一大块脸皮。“真的会嘬起来啊!”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你还笑!你个死变态!!老子的初吻就这么被你夺走了,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来啊来啊。”银霁一探身,夸张地撅起嘴,吓得尤扬当场丢盔卸甲,推开她,躲到了小田的椅子后面。银霁不理解他的贞cao观:“亲脸也算初吻吗?”“怎么不算!”“可我经常这么亲阿姨家的狗子哎。”“狗能怎么办,咬了两脚兽还能落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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