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汀动作无比轻柔地将贴合着艾瑞克脸颊的面具取下来,看着他被世人深恶痛绝的脸庞,那张诡异无比的脸庞。
长年躲藏在面具下的左侧脸颊,苍白如纸的皮肤被头骨撑的几乎透明,眉骨下那只能在黑暗中才看得到的金色瞳孔,在黑洞中燃烧着,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本应是完整的鼻子左侧像是被刀削下了一样,只露出一个窟窿。而那从右侧看去无比诱惑的薄唇,在左侧却毫无踪迹,只有毫无遮掩的森冷牙齿在烛火下闪着光泽。若从远处望向那左侧的半张脸庞,就仿佛见到了被风化了数百年的骷髅,没有丝毫活力可言。
半副天使,半副魔鬼,右侧的半张脸越是英俊,就显得左侧的脸庞是如此的狰狞。
克莉丝汀看着这样一张无比冲突的脸,却只有满眼的爱怜。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一个像前世的艾瑞克那样丑陋甚至吓人的怪物,却也同样无人愿意拥有一张Yin阳分明的脸庞。
那半张英俊的右侧脸庞,好像上天给他的补偿,但其实只是命运对他开下的另一个恶劣的玩笑。可怜的艾瑞克,即使重新活上一次,却依然摆脱不了这悲惨的命运。
她将手指放在那半张狰容上,从上至下,无比认真的触摸着。那仔细的模样,就好像在鉴赏着一个十分喜爱的珍贵藏品。随后,她慢慢靠近着,靠近着,在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在脸庞上感受到的位置,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亲吻着这无人会欣赏的骷髅面孔。从额头,到眉骨,再到脸颊,最后停在了他的双唇上。
艾瑞克依然会因为自己的面容而自卑。他闭着眼睛,意识还在停留在那触摸着自己皮肤的温热中。
从未有人这样目不转睛如同爱护珍宝一样触摸自己那魔鬼的脸颊,即使是自己父母亲,也只是无比厌恶的丢给自己一张面具。那只存在于梦境中的感觉让他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却不敢睁开,生怕那美妙的感觉会随之消失。
这时,他唇上传来了带着少女体香的shi软,让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那微红着脸吻上自己的少女,再也无法按耐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火焰。他那野兽一样的气息,带着绝无可能抹除的占有欲,霸道地回应着克莉丝汀的吻,而后不仅仅只是回应,他逐渐占据上风,几乎掠夺了克莉丝汀全部的氧气。
阔别已久的思念与爱意,几乎融化了相拥着亲吻的彼此。他们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那越发滚烫的呼吸让两人几乎失去了理智。
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后,艾瑞克抬起了手臂将怀中几乎软倒的克莉丝汀轻轻推开,气息混乱着停止了亲吻。他看向克莉丝汀,那双火焰般的双眼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想将对方拆吞入腹的念头。
克莉丝汀带着有些迷离的眼神,大口的吸着空气。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印象中的男人,曾经是那样渴望着她的触摸,卑微的像是一个流浪的小狗。怎么这次,反倒是反客为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亲吻着的,是一个奔跑在丛林间狩猎的饥饿野兽,而她,则是被盯紧的唯一猎物。可即使她的呼吸在这火热的吻中都快被掠夺干净到窒息的程度,她的身体却在在告诉着她,不够,仅仅是亲吻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多年的思念与曾经始终被压抑着的感情爆发而出,让她的身体大脑神经无一处不处在渴求里,只是忽然停下的艾瑞克,让克莉丝汀的理智终于回归,也让她本就已经微红的脸颊再加重了几分红色。
“艾瑞克···?”克莉丝汀喘息着轻声问道。
艾瑞克看着眼前绯红的俏脸,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满是欲望的眼神沉入心底。
不行,不能再这样草率。艾瑞克心中告诫着自己。
他抬起手轻抚着还带着茫然眼神的克莉丝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shi热的吻,然后转身在谱架上翻出了几页乐谱交给她,然后从一旁拎出一把看起来十分贵重的小提琴。
“来试着唱一下,记得稳住你的气息,在结尾的地方将声音顶上去。”艾瑞克说道。
克莉丝汀气结。哪有人会在这时候停下让自己练习歌唱的?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只是看着手中的乐谱,上面是墨水写上去的几个大字:thkof,这是他唱的那首歌后面的部分。
悠扬的歌声,伴着小提琴凄美的和声,形成了不需要其他乐器也能够深入人心的美妙旋律。
“···flowersfade
花会凋零
thefruitfsurfade
夏日的果实亦会枯萎
theyhavetheirseans
它们有所属于的季节
dowe
我们亦是如此
butpleaseproisethattis
但请答应我
youwillthk………………of”
你会偶尔想起我
伴随着出色的花腔技巧和直击灵魂的高音的结束,克莉丝汀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不愧是她的音乐天使,仅是几句简单的的指导,和随着她歌声不停变换和弦的小提琴伴奏,竟然能让她唱出这样的动听的歌声。
“从倒数,写到现在只差最后的末章就可以完成这部巨作,却在上次与克莉丝汀分别之后,突然就放弃了。
克莉丝汀得知后也曾问过,但只是听见艾瑞克说他对这部作品突然没了兴趣,那轻松的口吻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了一个自己不用的垃圾。
夜幕在忙碌的彩排结束后很快就降临了。
艾瑞克依旧准时出现在克莉丝汀的化妆间里,高高的礼帽,板正的礼服,黑色带着繁杂花纹的斗篷,所有的装束都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克莉丝汀看着站在镜子前带面具的艾瑞克,心底徘徊着淡淡的担忧。因为这一个月下来,在克莉丝汀的陪伴与安抚下,艾瑞克除了出门购买东西以外,已经在意在克莉丝汀面前展现自己的面容了。
“艾瑞克,我们不是说好了,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这张面具的吗?”克莉丝汀轻声问着。
艾瑞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镜面映出的身影,抬起手,在镜面上轻轻用手指勾勒着面具的轮廓。
“我之前总认为,当我得到了你,我会别无所求。可我发现我错了,克莉丝汀。”艾瑞克低沉的声音呢喃着,像是在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一般。
“我想要得到的,远不止你的爱,还有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甚至你的一根发丝!克莉丝汀,只有你,愿意亲吻这张连父母甚至我自己都觉得恐惧的脸,只有你,愿意爱我。”艾瑞克轻声说着。
“在你去世后,我有时会看着古斯塔夫和夏尼那个毛头小子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即使在那么多年后他依然再没有娶妻,甚至完全忽视身边的讥讽,用心抚养我们的孩子。因为我认为他既不懂得音乐,也不爱你,只是喜欢你的漂亮脸蛋罢了。我问了他,他却给了我意想不到的答案。他说,因为你值得被爱着,值得这世界一切的美好,即使你做了错误的选择,做了错事,但他的心已经被你带走了。
他斥责我,不应该抛下你独自离开,留你自己忍受了十年的痛苦。他说当他在酒吧重新看到我时,最想做的一件事竟然是在我脸上打上一拳。可这个虚伪又傲慢的小子,却是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敢于用那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却没有被我杀掉的人。”想起他假装酒保出现时子爵愤怒又惊恐的表情,和他斥责自己的样子,艾瑞克撇了撇嘴,十分不屑,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那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子碾压。想到这里,艾瑞克嘴角上扬着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知道当初抛下你独自离开是我那一辈子中最错误的决定,可是每每想到夏尼那个傲慢的小子,他拥有我两辈子都没有的东西,我又会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误。”艾瑞克将面具摘下来,背过身不敢看到自己的脸,苍白修长的指尖颤抖着划过自己那残缺的半张面孔,声音里满是深深的自卑和悲伤。
“哦艾瑞克…”克莉丝汀原本是想和艾瑞克谈谈剧院的事情的,可在听到了艾瑞克金色眸子里那泛着晶莹的悲伤,她已经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通通丢到脑后了。
原来今天的他重新带上面具,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脸庞,不配得到自己吗?从前的他,是为了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再被流言伤害,现在,却是因为自己。他真的在改变着,在努力地去为自己着想。克莉丝汀垂着眼睑,心中仍是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对艾瑞克的影响,因为克莉丝汀很清楚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个固执透顶甚至偏执的人。
“夏尼子爵是个很好的人,我们都欠他一个道歉。”克莉丝汀试探着说道。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翩翩起舞,两个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开始了在我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你在气什么?”艾瑞克想了想,发现并不清楚她觉得生气的原因,索性直接问出来也比自己冥思苦想来的好些。
克莉丝汀看到艾瑞克有些呆萌的表情,哑然失笑。
她的男人真是可爱极了。那双金色的眸子因为疑惑而微微睁大,映着洒进窗子里的阳光显得亮晶晶的,十分美丽。只是在随后看到艾瑞克微微倾斜一点的头时,不知怎么,克莉丝汀总觉的眼前的那人身后一定生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那散发着萌系生物的表情,不正和一只一脸急躁想要得到主人答案的大型犬一模一样吗?
克莉丝汀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晃出脑袋。狗?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动物,这家伙也一定是匹狼才对啊。
“我是觉得啊,你那样悉心去教导我,让我获得了如此多的赞誉,可是这报道上却没有对你的任何赞扬,难道这些记者们的眼睛都出了问题吗,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唱的这样好,这应该是你的功劳,而我却冒领了你的赞誉。”克莉丝汀依然带着愤愤不平的口吻向艾瑞克解释着。
艾瑞克听后,愣了两秒。显然他完全没有预想到这个答案。
“我从未作为艺术从业者出现过。他们不清楚倒也算正常。”艾瑞克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能够捧出像克莉丝汀这样完美的作品,赞誉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克莉丝汀能获得称赞,对他来说,与有荣焉。
不过,似乎克莉丝汀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出现在这行列里?艾瑞克想道。
“那群孤陋寡闻的家伙,怎么能够明白你的优秀之处呢,唉,我还是快些解决我的早餐,然后去剧院排练吧。”克莉丝汀轻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块蛋糕放进了嘴里。
艾瑞克驾着马车将克莉丝汀送到了剧院门口,随后就驾车离开了。
凯撒几天前被艾瑞克偷偷放回了马厩,毕竟那匹聪明的白马,很容易吸引剧院工作人员们的注意。艾瑞克并不想多生事端,虽然他并不在乎,但是他会在意克莉丝汀的介意。
芭蕾舞团的团员们见克莉丝汀从一辆黑色却装点得很是Jing美的马车上下来,都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围着克莉丝汀询问着。克莉丝汀也没有再遮掩些什么,将右手的戒指展现给了大家。毕竟自己已经订婚了,如今他们两个住在郊区的别墅里,来回都要靠艾瑞克接送,被大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的天啊,克莉丝汀,你居然订婚了!可怜的子爵,只怕是心都要碎了。”一个姑娘看着克莉丝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捂着嘴为子爵阁下惋惜着。
“子爵?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克莉丝汀不解地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吗戴伊小姐,夏尼子爵昨天给你的化妆间里送了满满一屋子红玫瑰,就在你演出结束后!只是他应该是没想到克莉丝汀你原来早就已经订婚,而且还没有告诉他。”一个听起来在为夏尼子爵惋惜的姑娘酸溜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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